之后是更低的低语,方才感受到的气息逐渐淡了。
诺兰回来的时候看见三人准备离开,语气颇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情况,我送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言语间没有挽留,眉宇满是焦虑,亚瑟拍拍诺兰的肩:之后还有机会,我们就不打扰了。
慢走。
诺兰一直把三人送到电梯间,挥手告别的时候塞纳感觉有些不太妙,眉宇紧锁。
注意到塞纳的异常,亚瑟挑了挑唇:怎么?某位资深剧迷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忘了要签名吗?
塞纳没有回应这句玩笑,反而语气有些低沉:但愿以后还要机会要到吧。
你这么说可搞得我有点怕。亚瑟收起自己的不正经。
刚出门,一位彬彬有礼的老先生已经等在了电梯门前。
亚瑟先生,到时间了。
亚瑟发出有些惋惜的叹息:我的休闲时光现在都已经要按秒来精确了吗?
老者礼貌一笑,未予回答。
我之后会联系你的,亚瑟抱了一下塞纳,又瞧了瞧以诺,每次我都会提醒你要小心,不过这一次,我想就不必了。
当然,我总是很小心,塞纳回抱亚瑟,再见。
亚瑟的行程很满,他用一百年的时间适应人类社会,又花了一百年的时间在人类的名流权贵里混得如鱼得水。
老者替亚瑟打上伞,两人在酒店门前一闪便不见了,没有一个举着长枪短炮的狗仔发现这一幕。
之后我们怎么办?以诺还没有头绪。
先回去,在下一次剧目开始的时候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慢慢接触这些演员。
塞纳非常有耐心,他不希望自己任何的冒失举动打草惊蛇,即便他早已满心焦灼。
坐在车上的亚瑟翻看自己行程时有些心不在焉,老管家注意到自己主人的异常,小声询问:是否要替您推掉这些安排?
不用了,我只是感觉有些累罢了。
白日并不适宜您的行动,此外靠近神圣力量过强的人,也会对您有危害。
我知道,亚瑟转向窗外,还有几天?
十四天,主人,此外葡萄也快要成熟了。
是啊,只有最好的原料才能酿出最醇美的酒,亚瑟露出苍白的微笑,我很期待。
回去的路上以诺没有来时那么好奇,街边的景色只是无意义的虚幻线条,随着火车拉扯延伸。
吃点什么?塞纳看着菜单,你应该不介意我多点些肉吧?
以诺点了点头,默默盯着水杯,对端上来的饭菜没有动作。
神父还在想刚才的事?
以诺摇摇头,顿了一下又点头:吸血鬼真的没问题吗?
天哪,神父,你这可是种族歧视。
看以诺脸色微变塞纳摆摆手: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了。
紧接着安抚似得补充:放心,没问题的。
以诺停了许久:他从哪里获取血液?
这个问题可太敏感了,塞纳咬着叉子想了一会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并不吸食人类的血液。
这个谎言很没有说服力。
我没有必要撒谎,如果有机会我会向你证明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专注眼前比较好。
以诺不再发问,但他并不是特别有胃口,但为了免于浪费还是吃了不少,到站时天已经黑了,估计等回去也是深夜了。
没有忏悔,没有布道,没有清扫,没有祈祷,以诺第一次在街道中央迎来夜晚,这让他有些无措。
短短两天,他已经完全与以前的生活割裂,周围全是未知的,以诺不得不像一个幼童一样开始摸索学习。
以诺想起卡特神父曾说过的话当你开始触摸未知时,才是你成长的开始。
他曾以为自己会守着那个残破的教堂一辈子,直到风烛残年之时同历任的所有神父一样,在祷告声中仰望天堂之门,灵魂高升天际,身体没入地底,自此了却。
但此刻他身处异乡,面对自己从未见过的一切,去理解,去探索,去学习,去成长。
以诺短暂合目,又看向远处,城市的霓虹为他披上炫目的虚幻长袍,试图包容他这个外乡人,塞纳就在前方慢悠悠走着,有青色的烟雾从他脸侧飘出,团聚又拉长,如同牵引的细线。
这是以诺此刻的引路人,也将是他未来的引路人。
这次加演过后剧团将会前往下一个城市,塞纳希望在他们离开之前结束这漫长的调查。
不详的预感时刻盘踞在塞纳的心头,在剧目开场前塞纳难得在心里为这场演出祈祷,等这次演出结束,塞纳将会获得与演员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幕布拉上的那一刻塞纳轻轻松了一口气:等大家都走了,我们再去后台。
以诺点点头,就在这个刹那,有一个观众先他们一步飞一般跑到了舞台前。
人群还在往外走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观众的古怪行为,演员迷惑地看着奔来的人。
莎乐美!那人高呼,我愿意让你亲吻我的唇!
就在那一瞬间刀已经割过了那人的喉咙,鲜血喷洒在舞台上,眼中的癫狂如转瞬喷发的火山。
为你咯咯咯献上我的头颅
第16章 掩饰
断头的身躯跪倒了下来,头部以一种诡奇的角度弯折,脸上还是癫狂的模样,鲜血不再喷溅只是顺着断口汩汩流下这根本不是现实能发生的场景!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人群静默片刻爆发出惊恐的叫声,疯狂地奔逃了出去。
在人潮当中以诺翻过了身前的椅子,回头对塞纳道:不走吗?
塞纳只愣了片刻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逆流跑向舞台时演员已经退到了幕布后,几人跌坐在舞台上,一个个脸上惊疑不定,塞纳瞥了一眼自杀者,并未看出任何端倪,以诺的注意力却被不在死者身上,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几个演员身上。
饰演莎乐美的演员与以诺眼神接触时瑟缩了一下,后退到其他演员身后。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塞纳虽然早已料到会有什么不妙的事,但当发生在眼前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塞纳掏出证件高呼一声,顺便眼神暗示以诺,后者也没有迟疑立刻跳上舞台对那群人道:不好意思,能请几位先到后台吗?
显然这几天的临时抱佛脚让以诺学到了一些当警官的技巧,看起来倒像模像样。
混乱的演员尚还不清楚状况,看见塞纳手中的证件勉强冷静下来。
以诺被带去了后台,回头看塞纳的时候看见对方轻轻点头。
放以诺单独行动有些冒险,但无论是死者还是演员,都必须要在当地警方来之前收集一些利于之后调查的信息。
后台化妆间先只留下了莎乐美的演员和一位女化妆师,其他人在外面等待问话,女演员看起来被吓得不轻,颤抖着牵着化妆师的手,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楚楚可怜的样子和方才舞台上张狂的角色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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