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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军纷纷让出一条道。
“贫僧来送你一程。”吉空大师领着衆僧,穿过人群而来。
“吉空大师!”李长薄见着他仿若见到了救命菩萨,他扑了过去,“你见到清川了?他怎麽样了?他还活着吗?”
“施主为何还是执迷不悟,他不是季清川,从今往后,他与你再无瓜葛。”
李长薄要跪下了:“求求你,求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对吗?”
“嫡皇子生死与否,都与你无关了。”吉空大师长叹一声,将一枚玉竹哨子递给李长薄,“这是施主的信物,请你务必好好保管。”
“记住他同你说过的话,你的未来在南边,待到落花逆水流,便是与君重逢时。”
李长薄握住哨子,跌在地上。
“快上路吧,施主。”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複来。施主的未来注定不会平凡。往后的路,你自己走。”
吉空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
“开城门!放行!”士兵扬声道。
沉重的帝城大门缓缓打开。
贺知风大喜,他架起李长薄,扔上马去:“殿下,走!”
李长薄频频回头,不肯走。
贺知风索性跳上马,与他共乘一骑。
“驾!”
马蹄踏着尘土,踏过这圈禁了李长薄半生的帝城,沖向乌云与大地交接的边界。
风大起来了,夹渣着风沙与草屑,砸在脸上,硬生生的疼。
过往种种皆如一场大梦。
这一世,上一世,他第一次沖出了这座围城。
城外的天空,浓云渐渐散开,一束天森*晚*整*理光从云隙中透出来。
李长薄双目一刺。
是久违的光明。
他握紧那枚玉竹哨子,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
恍若从心底长出一颗新芽来,蓬勃向上,充满生机。
是重生的力量。
或许,这一世,没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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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帝城骚乱彻底被平息,雷电风暴也偃旗息鼓了。
笼罩在帝城上空的金色字网不知从哪一刻起,突然消失了。
重华宫内,裴寻芳容光焕发,喜气洋洋。
他像一头喝饱餍足的兽,从容帷幄,游刃有余。
安阳王、内阁大臣相继到访,裴寻芳笑融融招待了,可嫡皇子身体不适,一概不见。
国不可一日无主,此事刻不容缓。
裴寻芳知道苏陌的意思,可他并不表态,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他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最佳时机。
到了傍晚时分,吉空大师也来了。
他直接走进厅堂,劈头便问:“还没找到吗?”
“没有。”裴寻芳似不甚在意。
吉空大师摇头:“贫僧心中甚为不安,此事还未结束。天命玄鸟必须找到!”
寝殿内,熏着淡淡的檀香,幽静极了。
苏陌安稳地睡在床上。
点灯的小宫女递着眼神,窃窃私语:“掌印今儿怎麽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见人便笑,看着叫人害怕。”
“嘘……别吵着殿下……”
正说着,见床上的人影动了一动,苏陌撑着玉枕缓缓起身。
“殿下醒了。”两人快步移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折腾得太过了,苏陌全身疼得厉害,被拆解重组了一般。
心口还是隐隐的疼。
他按着心口,忽而,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滴在手上。
苏陌拿手去擦,那血很快淌了一手。
小宫女吓坏了:“殿下……殿下你怎麽了?”
梦魇
苏陌立马仰天躺下去, 用一堆锦帕摁着喷血的鼻子:“快,快去传安太医!”
他又嘱咐道:“别惊扰掌印。”
“是。”
小宫女心里发毛,不告诉掌印,这能行吗?
“可算是见着活的嫡皇子殿下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门帘一动, 安喆拎着个奇怪的玩意儿进来了,“瞧你这一天天的, 过的什麽日子, 电影都不敢像你这麽演。”
苏陌抱着一堆血渍渍的帕子笑嘻嘻。
“你就傻乐吧。”
安喆大摇大摆地往苏陌床上一坐,嫌弃地扔掉那一堆血帕子, 端起苏陌的脸, 捏捏他的鼻子,又打开他的嘴,左瞧右瞧。
随后又按住苏陌的脉搏, 道:“最近我可跟秦老学了不少岐黄之术,来,给你把个脉。”
“秦老没在吧?”苏陌小心问道。
“没。他老人家忙着呢,帝城里伤了不少百姓,这位老先生正在大街上搭棚义诊施药。他说你这病人不听话, 他治不了, 不管了。”
安喆又叹道:“以前总在医书上看到, 张仲景生逢乱世,悬壶救世, 孙思邈封官不仕,一针救二命, 总觉得他们都是些与我很遥远的古人。苏陌,真没想到, 在你的笔下世界里,我遇着了个真神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