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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孤便要清君侧,肃朝纲!”李长薄命令道,“诛杀裴寻芳,赏白银万两!”
太子的私兵可都是沖着钱来的,听见如此重赏,两眼直冒金光。
裴寻芳身边的锦衣卫不过区区数人,那些死士没了施蛊人,早已如瘫痪的干尸。
永寿宫,以及离永寿宫最近的神武门,全都是李长薄的人。
李长薄胜券在握。
“铛——铛——铛——”
震天的钟声如龙吟呼啸于帝城上空。
景龙钟连响九声,是太子起兵的讯号。
五万私兵即刻便会挥师前来接应。
控制皇宫,占据帝城,不过顷刻之间。
李长薄的心如那钟声一般激蕩起来,这一刻,他仿若摸到了梦想的边缘,他成功了,他将与清川一起并肩共享这大庸江山。
可当他再次望向那嘈杂的大殿时,一种无法言状的恐惧浮上心头。
清川不见了。
决斗
“封锁宫门, 阖宫严查!”
一时间,朱门重重封锁,身着银甲的士兵如洪水涌入,鳞甲折射着冷光, 白晃晃的骇人。
满宫之人皆被圈禁起来, 太后及后宫一衆被圈在玉龙台,衆臣及家眷被逐个排查并驱逐到一角。
大殿内死寂一片, 人人自危, 无一人敢哭闹。
李长薄控制了永寿宫。
衆兵掘地三尺,却并无半点清川的影子!
李长薄的神情越来越吓人。
“殿下, 东宫亲兵已赶到, 永寿宫的禁军已全部归顺,起兵讯号已发出,援兵一个时辰内能赶到。”
“宫内巡防的两千锦衣卫及一千禁军肯定也已被惊动, 我们应付这些人尚有胜算,但若守城的京军赶来就不好办了。”
“情况随时有变,殿下,为恐夜长梦多,必须速战速决!”
“当务之急是诛杀裴贼, 逼他交出传国玉玺, 在传位遗诏上盖章。”
“拿下皇位, 整个大庸都将是殿下的,何愁找不到一个人, 时机不等人啊殿下……”
李长薄视若罔闻,他扫视着人影幢幢的大殿。
森然的殿宇犹如一张豁开的巨大的口, 吞没了他想见的人。在这殿宇之外,是庞大的皇宫, 皇宫之外是十余万人的帝城,帝城之外是茫茫无际的九洲大地,这世间如此辽阔,清川一旦消失,就再也找不到了。
再也找不到了。
李长薄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被勾了出来。
他哑声吼道:“将封锁圈扩大到整个皇宫!找不到清川,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魏国公一听急了:“殿下,切不可贻误时机啊殿下……”
李长薄哪里还听得进去,他沖下玉龙台,沖进排查人群的亲兵中:“给孤一个一个找,他一定还在这,孤闻得到他的味道,孤闻得到他……”
他疯了般一个个拨拉着人群,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簪环与华服下或清或浊的眼,映照着李长薄的方寸大乱。
没有清川。
没有!
“他们会易容术,他们会邪术……给孤好好找,一个也不许放过!”
不明真相的老臣仍追着李长薄劝诫:“嫡皇子不成气候,威胁不到殿下,人可以慢慢找,不急于一时啊殿下,当务之急是……”
聒噪至极。
聒噪至极!!!
“闭嘴!”李长薄反身抄住那老臣的喉管,怒吼道,“是你们叫孤忍耐!”
“孤忍了!孤一直在忍!”
一惯谦逊稳重的太子变得如此反常,叫太子党们不知所措。
李长薄的手在抖,声音亦在抖,此时他已不想再同这些人演戏,他从今不必再同任何人演戏了。
他的心都快被烧没了,那一腔热剌剌的情感,那些压抑了太久的对清川情感,以后再也不愿再遮遮掩掩。
“孤要清川!孤要季清川!孤要季清川这个人你听懂了没有!孤要他日日夜夜生生世世陪在孤身边,孤要他做我的枕边人做我的爱人你听到了没有!”
可怜的老臣遭遇了平生最大的一次沖击,顿时哑口无言。
贺知意远远看着,神情越来越冷,她朝魏国公深深作了一揖。
“父亲。”
“知意?”
“父亲,你我都被他蒙蔽了。”贺知意淡淡道,“你我将全部身家性命押在了太子身上,赌他是个雄才大略的帝王材,没承想,却又是个被情爱迷了心智的癡情种。”
“太子年纪尚幼,少年人嘛,谁还没有玩过几个娈宠……等他年长一点就好了。”魏国公心里亦犯起怵。
“他不是玩玩而已。”贺知意冷声道,“在江山、你我与季清川之间,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季清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