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属于季清川的那颗心髒更是生生儿绞痛起来,几欲窒息。
李长薄疯了吗?他在做什麽!他要将太子之位还给季清川吗?
不可能。李长薄一定在赌什麽。
苏陌笔下那个视太子之位如命的李长薄,怎麽可能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
他一定是在拿他最看重的太子身份,进行一场豪赌。
柳氏已死,无人再威胁他的假皇子身份,李长薄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他为什麽要选择这麽做?
写书人的理智与季清川这具躯体的感性,在苏陌身体里混乱拉扯着。
李长薄疯狂又偏执的声音仿若又回响在苏陌耳边。
“孤来此一趟,不为求生,只为求你。”
“生而同衾,死亦要同穴啊,清川。”
腥甜的血液在喉间翻涌着,苏陌按住心口,难受得浑身直颤。
李长薄要季清川同他死死绑在一起。
呵,多可笑啊,李长薄,重来一世,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你想偿还清川吗?
你以为你这麽做,清川就会回到你身边吗?
别做梦了。
可清川啊,你为何会这麽难过?你还是放不下吗?
苏陌置身书中,如沉落的巨鲸,被拉入可怕的角色沦陷中。
冥冥之中,苏陌甚至感觉到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拉向李长薄,那是一个不可见底的深海,那里埋葬着季清川对李长薄的所有爱恋,与绝望。
那是苏陌亲手写下的《伶人太子》这本文中的原书CP。
如今,苏陌自食其果。
强烈的角色沦陷让苏陌难受极了,他颤抖着勾住裴寻芳的手指,求救般望着他,冰凉的手指摩挲着他指上的臣韘。
裴寻芳几乎立即接收到讯号。
他当然明白苏陌正在经历什麽,过去无数个夜里,苏陌难受时森*晚*整*理也是这样望着他,抚着他指上的臣韘。
裴寻芳冰着脸,将一件白裘大氅披在苏陌身上,将苏陌囫囵抱起:“事已至此,不必再议了,咱家现在就送公子离开帝城,车马物资咱家早已备好,现在就走。”
“不可!”安阳王忙阻止道,“本王认为,这是一个清川回归的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咱家以为,王爷已经同我达成共识!”裴寻芳将苏陌抱得更紧了,他瞪向安阳王,神情已然狠戾起来,“季公子不入宫,是咱家的底线,需要再说第二遍吗!”
“情况不一样了,李长薄主动承认身世问题……
“王爷又怎知李长薄安的什麽心!”裴寻芳厉声道,“咱家不会再允许李长薄见到公子。那皇宫高墙内又有多少人想要公子的命,王爷不知道吗!”
“掌印这是要霸着清川,一条道走到黑?事关国本,由不得你一手遮天!”
裴寻芳冷笑:“王爷以为,你能阻止得了咱家?”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影卫如冷森森的鬼魅般落在庭院。
他们是大庸最神秘最强悍的杀人机器,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
安阳王的人也神情紧张沖进庭院。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张德全汗如雨下,他显然没料到会面临这个局面,刚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要打起来了。
宣旨的人马上就要到达大理寺,按理……按理这会子,季公子应该同不夜宫的人一起在大理寺侯审,若这样走了,是当真要抛下一切一走了之吗?
“咱家倒要看看,今日谁敢挡我!”裴寻芳阴着脸,抱着苏陌穿过人群。
衆人呈扩散的弧形频频后退。
影卫将主人保护得密不透风。
“谁挡,杀谁。”裴寻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震动的声带与起伏的胸腔让苏陌感觉到了他急迫的保护欲与强烈的占有欲。
苏陌全身都在抖,他自身难保,他正在经历穿书以来最可怕的一次角色沦陷。
那种因龙涎香与毒香过敏的相似症状又来了,苏陌蜷缩在裴寻芳怀里大口喘着气,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季清川的这颗心髒,快要将他撕碎了。
苏陌任由裴寻芳抱着,紧紧攥着他的一片衣襟,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衣衫的摩擦声,苏陌在清醒和混沌间反複挣扎。
恍惚间,苏陌被放在了铺着柔软氍毹的马车里。
马车摇摇晃晃动起来,苏陌蜷缩起身体,颤抖地抱住自己。
“冷……”苏陌颤声道,“……我好冷……”
一双有力的大手,裹着毛绒毯子,将苏陌重新捞进怀里。
“不冷了。”裴寻芳低沉的嗓音如幻音般在耳边响着。
炙热的大掌在苏陌身上抚摸着,如奔涌的熔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