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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殿下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苏陌的心仿若被人套上了枷锁,一边残忍地淩虐着,一边温柔地亲吻着。
苏陌隔空望着裴寻芳,还是这双眸子,还是这个人,可却又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梦里的那个裴寻芳,究竟为何会与苏陌纠缠至此?
苏陌绝不会允许自己与裴寻芳的关系走到那个境地。
梦里的事情,苏陌改变不了。
可至少,苏陌可以改变当下。
穿进这本书里,苏陌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陷入困境。
作为“穿书人”,苏陌要受到所谓天道的威胁,作为“季清川”,苏陌要受到阴谋幕后人的疯狂报複。
苏陌腹背受敌。
既然如此,今日索性就用一场狩猎,让这些幺蛾子一起碰碰面。
或明或暗,或敌或友,拉出来遛遛自然见分晓。
李长薄骑着马沖过来了。
他的侍卫也折而複返。
裴寻芳的人迎了上去,与他们杀成一片。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也逐渐火热起来,蠢蠢欲动。
数不清的人影在四周跳动着,他们就像是狂欢夜里跳跃的篝火,苏陌看不见他们,只紧紧盯着裴寻芳的眼,再次用唇语说道:“杀我!”
裴寻芳立刻接收到了讯息。
他几乎毫无迟疑,扬起长刀,黑色长靴在尘土里踏出漩涡,裴寻芳如黑色猎豹一般,卷着疾风再次沖向苏陌。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苏陌数着距离。
忽然,苏陌腹部被重重一撞,整个人被带着往后沖出数米,只觉腰间一紧,脚登时离了地面,而后天旋地转。
苏陌被人拦腰扛在了肩上。
这是一个光头僧人,就像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苏陌看不见他的脸。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扛着苏陌,撒腿就跑。
“清川!”
混乱间,苏陌看到李长薄惨白而惊恐的脸。
可很快,他的脸被一群新出现的刺客遮挡住了。
那是苏陌在等的另一波人,真正的刺客。
数十名黑衣刺客从暗处涌出来,再次搅动这浓黑的夜。这批新来的刺客目标更明确,他们没有同李长薄的侍卫纠缠,甚至不与裴寻芳的人恋战,而是齐刷刷提刀向扛着苏陌的僧人追去。
一道闪电照亮天地间。
猎物出现了,终于不用再束手束脚的裴寻芳发出命令:“给我杀!”
苏陌被那僧人扛在肩上狂奔。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速度,他跑得像一阵风,连最快的烈马都追不上。
“阁下终于现身了。”苏陌有气无力道。
“公子玩这麽大,不现身不行呀。”那僧人道。
苏陌心中哂笑,躲在暗处窥伺,随时準备附着在任何一个工具人身上出现,他可以是胡大夫、是卖许愿铃的老妇人、是天宁寺的任何一个僧人,他也可以,是那个曾被斩了脑袋的玄衣人。
杀不死的“玄衣人”,真正的刺客,很好,两条蛇都引出洞了。
苏陌今晚的狩猎,收获颇丰。
让李长薄再次感受到失去季清川的恐惧,让他直面那些要杀季清川的刺客,逼他去认清这场阴谋背后的秘密,从而激起他的反抗。
君臣?父子?
呵。撕开那阴谋的遮羞布,让他们去自相残杀吧。
可苏陌为什麽这麽难受?
属于季清川的这颗心髒再次抽疼起来。
刚刚被撞的那一下,五髒六腑都快被震翻了,在急速的奔跑与颠簸中,苏陌满嘴血腥,几欲呕吐。
这该死的病弱之躯。
苏陌强撑着擡起头,想在那一群追上来的人中寻找裴寻芳的身影。
可不知怎的,他视线越来越模糊。
忽的呕出一口闷血,苏陌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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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苏陌躺在一堆淩乱的经书中。
满屋子都是整齐排列的书架,地上扔满了泛黄的书籍,空气中都是陈年墨渍与书页的味道。
这里应该是藏经阁的某一个房间。
苏陌一个人在这房间里。
“公子终于醒了。”这声音清朗如山钟,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苏陌捂着发疼的心口强撑着坐起。
落地烛台里,十五支烛火闪烁着,苏陌终于看清,他面前放着一叠纸,还有笔墨,身后的墙上空蕩蕩的,一幅巨型卷轴从顶部悬挂下来,烛光将他的身影投在那幅卷轴上,清隽如竹。
那幅卷轴是空的,空无一字,亦无点墨,只有苏陌的影子。
“阁下是谁?”苏陌转过头,那影子也跟着转过头来,完美的侧颜投在那卷轴上,望之悦目。
“这也是我要问公子的问题。”那声音似乎挺愉悦,问道,“公子,是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