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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娘立刻跳起来:“这、这不太合适吧!”
伤什麽都可以,伤她的银子可不行的啊。
“母亲别急,”苏陌冷笑道,“免掉的银子缺口,我可自己用贴已补上。”
春三娘暗骂疯了,哪有伶人让人白.嫖还自己付嫖.金的。
那贺世勋却心动了,一时想入非非。
这伶人不仅答应为他出气,还主动提出为他支付银子,莫不是看上他贺七了。
傅二掏空家底追了一年没追到人的,这会看上他贺七了!
真是走桃花运了,这贺世勋在心中着实兴奋了一把。
“若公子射中了,那便一笔勾销,若公子没射中,又当如何?”
苏陌淡淡道:“那我便再满足七爷一个要求,七爷随意提。”
“此言当真?”
“绝无戏言。”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贺世勋鼓着掌大声笑道,他将袖子一卷,唤道,“拿笔来!爷要立字为据,大伙也都给爷做个证,免得季公子反悔!”
躲在暗处的影卫快憋不住了。
这季公子今日是受了什麽刺激,怎麽玩这麽大的!
这种赌哪能随便打,还有他能拿得动那弓.弩麽?受伤了可怎麽办呀?
苏陌依旧微笑着,看死人一般看着贺世勋。
不夜宫的头牌与魏国公家贺七爷打赌的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将不夜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却因为没钱进场,都堵在了大门外。
场子很快準备好了。
苏陌用一根束带将长发高高束起,宽大的长袖也用襻膊绑好,他淡定地走向舞台中央。
那贺世勋却盯着苏陌细白纤长的脖颈与手腕,眼睛都快要盯直了。
苏陌在舞台中央的杌凳上坐下。
而杌凳的周围,依照苏陌的要求,搭了一个圆环形的架子,刚好够苏陌用来作托着弓.弩的支架。
苏陌怀里抱着那把比他还要大的弓.弩,坐在杌凳上,神情淡然地调试着。
玄衣青年见他拨弄弓.弩的架势,狐疑地眯起了眼,这人怎麽看起来那麽熟练?
苏陌怎能不熟练?
他还在上学时期便迷上了射击,大大小小的实弹射击场哪个他没去玩过?别说打一个人形靶子,百米射击活物他从来就没输过。
苏陌朝那玄衣青年眨眨眼,意味深长道:“阁下待会可以稍微动一动,跑起来也可以。”
玄衣青年脸一沉,心凉了半截。
那贺世勋却拍着大腿大笑起来,拍到伤处又嗞着牙齿喊疼,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在场子边缘看好戏。
苏陌眉目沉静,神情认真,左臂撑在环形支架上,借力端着弓.弩。
季清川这身子实在太弱了,姓裴的说得对,他这辈子都别想握刀剑了。
可刀剑不行,不代表弓.弩也不行。
可这时,苏陌耳边却突然响起了裴寻芳说过的话。
“那些狠毒肮髒的事,都必须交由我来做。”
“公子这双手,只需握着我这一把刀。”
苏陌皱皱眉。
不好意思,这一次,我非常想自己试一试。
“阁下请跑起来,”苏陌故意拉长着声调,说道,“跑起来,像烈马一样!”
那玄衣青年一听,似突然明白了苏陌的意思,拔开双腿便绕着场子跑起来。
玄色身影如一道黑影,一遍一遍从苏陌面前跑过。
苏陌撑着环形支架,一点点、微妙地调整着方向。
直至箭头的方向快要接近那贺世勋所在的方位。
苏陌沉下眉眼,调整呼吸,心里计算着。
这一箭下去,就真的挑起沖突,不能回头了。
东宫、魏国公、四皇子、不夜宫乃至半个朝堂以及那些或明或暗盯着季清川的人,都将陆续卷入这场漩涡中。
可不射这一箭,也必定要射另一箭。
穿进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就得利用这个世界的游戏法则才能谋得生存。
苏陌瞄準那移动的活物,箭下真正的目标却是台下那个坐着一动不动的二货。
重叠,移动,重叠,移动……不能一箭射死,得留他一条命,那麽……
“咻”的一声,离弦之剑,带着狠狠的杀意,破风而出!
苏陌随即闭了眼。
下一瞬,一声惨叫几乎震破不夜宫的屋顶。
紧接着,数不清的尖叫声汹涌而起,人们惊恐地涌向那被一箭穿胸的贺世勋。
往日歌舞升平的不夜宫,此刻如同上演着一场焰火下的人间闹剧。
苏陌放下弓.弩,缓缓起身。
他头有些晕,扶着那支架才堪堪能站稳,他掐着酸疼的手腕,只想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再好好去喝一盏热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