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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贺忠,是当年李毕兵变的核心力量,封魏国公、中军都督;
其三傅怀安,即傅荣的父亲,他素来只顾带兵从不言政,对朝堂之事也一问三不知,反而避开了纷争,后封信国公,远派临海。
大庸君权高度集中,兵权由三方制衡,分别为都督府、兵部以及监军宦官。
而真正握着这三根缰绳从中制衡的,唯有皇帝一人。
早年天下尚不太平,都督府手握军权,地位举足轻重,而国势渐稳后,由文官掌控的兵部逐渐势大,兵部尚书之女更是一跃成为容贵妃,诞下四皇子,一时宠冠后宫。
皇帝削弱都督府兵权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魏国公眼见着都督府势衰、自己被架空,万千铁将寒了心,心有不甘却又无处发洩。
若在这时,李长薄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比如,以政治联姻的方式,将都督府与东宫绑在一起,那麽东宫有了兵、都督府有了势,岂不是两相受益?
这些年嘉延帝愈加昏聩荒唐,甚至常有月余不临朝。
如此昏君,反了便反了。
兵变易主的事,他贺忠也不是没有干过。
既然干过一次,那麽再干一次又何妨?
想到此,苏陌又想起,自己曾察觉到李长薄对至高无上的皇权的强烈渴望。
或许,李长薄早已谋到了这一步。
苏陌笑了,好个李长薄,信誓旦旦要与季清川在一起,要许季清川一个未来,其实暗地里早就已经盘算着借太子选妃之事为东宫寻找兵权支撑吧。
不愧是大庸第一人渣。
苏陌心中嗤笑,落下一子。
虽然这些仍有待论证,但既然裴寻芳特意圈出了李长薄与魏国公,那想必是他发现了什麽蛛丝马迹。
残局虽乱,但并非不可破。
既亲手写下了这纷乱繁杂的大庸朝,如今身在其中,就少不得要与这些幺蛾子们斗争到底了。
今日晴好。
暮春的风已带了点夏意,可吹在苏陌身上,依然觉得冰凉入骨。
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苏陌唤淩舟为他添了一件大氅,又倒了盏热茶。
他望着天际涌动的云层,想着,该来的人,差不多也该来了。
却忽听“咻”的一声,一支飞箭破风而来!
苏陌瞳孔骤缩,有人要杀他?
好在淩舟轻功了得、眼疾手快,飞身一跃擒住那支不怀好意的箭,落在了树梢。
苏陌凝眸望去,却见那波光粼粼的莲池边、垂满绿藤的曲廊上,一个玄衣青年正握着一把弓.弩,嚣张地盯着他。
射杀
淩舟皱眉看着自己掌心那点血迹, 脸色不太妙。
下一瞬,他两眼一黑,如一只被打落的大雁,笔直从树梢跌落。
“淩舟!”苏陌大声惊呼。
淩舟似乎听到了, 在快要砸到地面的瞬间, 他用最后一点意识,旋身一翻安全落地。
随后, 一个酿跄倒地, 晕死过去。
这支箭有毒。
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不夜宫里, 公然行刺季清川!
不夜宫的其它护卫闻讯赶来。
那玄衣青年不逃也不抵抗, 双目始终死死地盯着苏陌的方向。
到处都闹哄哄的。
苏陌甚至可以感觉到藏在暗处的影卫身上那汹涌的杀气。
方才若不是淩舟及时出手,这些影卫怕是已经私自现身暴露行迹了。
俄倾,不夜宫前堂。
那玄衣青年被人摁在地上, 却面色无惧。他目光越过层层人群,一眼便锁定了姗姗而来的苏陌。
“你是谁?怎麽闯进不夜宫的?”春三娘摇着把羽扇,转着圈儿打量这玄衣青年。
这青年模样清俊,看不出年纪,一身玄色劲装, 猿臂蜂腰, 身形高大修长, 身上背着一把奇怪的弓.弩,而最诡异的是他的那双手, 戴着双乌金色手套。
玄衣青年根本不看春三娘,用手直指着远处的苏陌, 道:“你起开,爷只跟他说话。”
春三娘这爆脾气, 差点就命人将这不识好歹的小子打趴下再说。
苏陌正细细察看那支被淩舟抓住的箭,箭头前尖后五棱,环穿五孔,黑雕翎,箭身涂了药汁,带着密林松露的香味。
苏陌皱着眉,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苏陌放下那支箭,道:“母亲,让我来吧。”
衆人纷纷退开,苏陌缓缓走近。
那玄衣青年直勾勾看着苏陌,他在观察苏陌,苏陌也在观察着他。
苏陌脑中快速翻找着,自己曾经写过这麽一号人物吗?
“箭上是什麽毒?”苏陌率先问道,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淩舟。
那青年肆无忌惮地盯着苏陌:“不是毒,是迷药,睡个三天三夜就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