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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扫了眼李长薄沾着血迹的衣裳,没吱声。

李长薄又想牵苏陌的手,苏陌躲开了。

看着眼前人淡漠的神情,李长薄面有失落,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找措辞:“今日有缘得见公子,实乃三生有幸……”

“初次见面,”他摊开掌心,竟是一枚玉竹哨子,一抹碧色,鲜如翠竹,“这支玉竹哨,便当作见面礼吧。”

苏陌没有接那哨子,淡淡答道:“恭送太子殿下。”

李长薄恨不得将苏陌拥入怀中带走,碍于今日种种皆出乎意料,时机不对,他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便温声说道:“孤亲手做的,虽粗糙了些,但礼轻情意重,别拒绝孤,好吗?”

苏陌退后一步:“草民不敢。”

李长薄拉起苏陌的手,掰开五指,将玉竹哨强行塞入他手中,又压低嗓音道:“裴寻芳非善类,你莫招惹他。”

苏陌皱眉。

李长薄又看了苏陌几眼,方转身离去。湄水的风吹起李长薄的衣袍,承着他如鹓鸿远去,风过芦苇,声声作响,风中似有人说了句:

“生辰快乐,清川。”

苏陌心中一揪。

今日也是季清川的生辰啊。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竹哨子,忽而想起,原书中季清川曾对李长薄说过,他很小的时候,不夜宫的姐姐们带他去拜庙,总会往他身上挂一支哨子。

李长薄问他为什麽。

季清川答道,因为如果我走丢了,吹一下哨子,姐姐们就可以找到我。

苏陌奇怪李长薄为何初次见面就要送他哨子,就算季清川在此,也不会再稀罕他的哨子了。

苏陌乜了眼那哨子,不耐地往湄水中一丢,谁知那哨子落到一半,却被另一只手接了去,随即头顶传来声音:“这李长薄,对公子不一般吶。”

他绕到苏陌身前:“初次合作,感觉如何?”

“白磷用得好。”苏陌擡起头时,眼中已含着愠怒,毫不客气道,“掌印差点要了我的命。”

“哦?”裴寻芳扫了眼苏陌脸上残留的血迹,拿出帕子细细给他擦了,叹道,“公子果真是身娇体弱胆子小。”

苏陌道:“我没说过要杀人。”

“好的,下次我会注意的。”裴寻芳点点头,俯身弹了弹那件鹤氅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又阴阳怪气道,“可惜,弄髒了,这件衣裳是御赐的,公子洗净了可得还我。”

苏陌正色问他:“掌印给我吃的什麽药?”

裴寻芳笑道:“自然是对你好的。”

老狐貍,就没几句实在话。

苏陌转身要走,却觉双腿如注了水般,根本就拖不动。

裴寻芳见状,将他一把抱起。

苏陌一惊:“你干什麽!”

裴寻芳:“送送你。”

苏陌激他:“掌印不怕被人看见麽?”

裴寻芳笑道:“咱家一肮髒阉人,要那清誉作甚?”

彼时风过柳梢,裴寻芳抱起披着鹤氅的苏陌,雪色长衫垂在他的墨色蟒袍边缘,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

裴寻芳的眸光偶有落在苏陌脸上,从他的脸侧、耳后掠过,但并不停留。

这一条路不长也不短。

沿着湄水河畔,桃蹊柳曲间,所有人都近于惊恐地看到,那个素日高高在上、冷如阎罗的司礼监掌印裴公公,竟然抱着一名年轻公子上了辆马车。

而那辆马车,竟然还是不夜宫的。

“我怎麽觉着,那李长薄对你的态度不简单吶,莫非公子与他是旧相识?”裴寻芳将苏陌放在车中软垫上,拿凤眼笑着觑他,“还是,公子有事瞒我?”

“掌印想多了。”苏陌已淡定如初。

“我瞧公子闷闷不乐的,莫非,那李长薄救了你一回,心软了?”

“没有的事。”苏陌蹙眉瞪他,“还不是被掌印那一刀给吓的。”

裴寻芳笑容稍敛,似在想什麽。

却见苏陌侧身在马车的软榻某处一按,弹出一个秘匣。

秘匣上装着个“藏诗锁”,苏陌将七个小轮依次转到设定的字符上,“咯噔”一声,锁解开了。

苏陌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卷小小的纸轴。

苏陌将纸轴放入裴寻芳掌心:“接下来,有劳掌印了。”

裴寻芳微眯起眼,这看似弱不经风的人,竟然已经提前筹谋至此?

他怎麽就有信心自己会帮他呢?

裴寻芳握着那小小的纸轴,继而轻握住苏陌的手指:“公子究竟还藏了多少惊喜?”

苏陌抽掉手:“告辞。”

裴寻芳拦住门:“公子好像忘了什麽?”

“掌印想要什麽?”

裴寻芳朝马车中的人递出一只手,正是那只戴着墨玉螭纹韘的手:“再亲一个,我喜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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