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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过去,江曈还没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于是只能故技重施——
洗澡大法好。
然而......
江曈已经洗了半个小时冷水澡了,连诺尔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江曈,开门,你们怎麽了?”
浴室里江曈声音相当狼狈:“没什麽,你先睡吧。”
不对劲。
电光火石之间,诺尔想到安抚院里那股魔萱草的味道。
涉及到江曈的身体健康,诺尔焦急拍门:“江曈!江曈!你可能是受了魔萱草影响了,别沖冷水澡了!”
江曈也反应过来了,可是......
他有点犹豫。
总不好这麽不明不白兽性大发把诺尔吃了吧?
可是诺尔好像没事?
“你怎麽样?还好吗?”江曈隔着浴室门问道。
诺尔都快急死了:“我没事,我在军部受过抗药性训练,这点量影响不了我。”
江曈松了口气:“那我应该也没事。”
诺尔明白的江曈的坚持,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难受。
明明江曈只需要松口,他根本不会拒绝江曈的任何要求,可江曈偏偏什麽都想给他最好的。
他想强行破门进去,手刚刚搭上去,里头传来江曈的声音。
“诺尔,别让我看不起自己。”
只一句话,诺尔停下了动作。
“那我打电话给兰德,让他带点药过来,你会好受点。”
“别别别!”江曈立刻拒绝了:“兰德这会儿应该正带着可可睡觉呢,别打扰可可。”
而且......
江曈低头看了一眼。
太丢脸了好吗!
要是被兰德知道自己是因为这种理由大半夜找他,一定会被那个缺德鬼嘲笑一辈子的!
浴室里,江曈关了冷水,围上浴巾走到门边。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诺尔隐约能看到光着上半身的江曈走到了门边,然后靠着门坐了下来。
“就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于是诺尔也靠门坐了下来。
隔着门,他们背靠着背坐着,中间只隔了一层冰冷的磨砂玻璃。
慢慢的,那层玻璃被他们的体温同化,诺尔好像隔着玻璃感受到了江曈的体温。
诺尔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麽?”江曈问道。
“就是觉得挺荒唐的。”诺尔闭着眼睛,感受着玻璃另一边的热度。
“雌虫在雄虫眼里,从来都是匍匐在脚下卑贱求爱的一方,雄主所做的一切,都是施舍和奖赏,更何况你还是S级......”
诺尔语气温柔,带着难以言说的感慨:“谁能想到,尊贵的S级雄虫,隔着一层玻璃独自煎熬,只因为对卑贱雌虫的一个承诺呢......”
“诺尔,”江曈的声音已经缓和了不少:“我早就想问了,这种雌虫卑贱的思想,到底来源于什麽?雄虫数量骤减不过几百年,为何.....”
“因为这是雌虫的宿命啊,越是高的等级,越是强悍的身体,越离不开雄虫的安抚,只能依附那点信息素才能活下去。”
诺尔突然有点难过:“这甚至是写进教科书的思想,很小的时候,我也问过雌父,为什麽书上说雄虫和雌虫生而不平等,他只是说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
“后来我迎来了第一次分化,确定了等级,仍不相信这种宿命,直到因为左格的事情,我失去了珍惜的一切,甚至是我的理想,我才开始怀疑自己,我真的错了麽......”
“你没有错。”江曈声音很笃定:“你没有错,诺尔。”
他放轻了声音:“你看,虫神不是把我送到你身边了吗?”
江曈后来问过自己很多次,如果当初最先遇到的不是诺尔,而是别的雌虫,如果他的命运和别的雌虫绑定在一起,他会不会爱上对方。
答案是不会。
他讨厌其他虫面对他时,那种因为阶级对他天然的敬畏和倾慕。
他出生在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那些虫让他觉得自己是异类。
他是个人,怎麽能安心理得接受这种畸形的社会形态和两性关系?
他做不到。
唯有诺尔。
在诺尔眼里,他感觉到诺尔对命运的抗争,甚至让他觉得他们是同类。
在初到异世界,感觉自己和周围都格格不入的时候,唯有诺尔让他感到安心。
诺尔总说感谢虫神把自己送到他身边,其实该感谢的是江曈。
从来不是他救了精神海崩溃的诺尔,而是诺尔救了误入异类的他。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诺尔仰起头:“你好了?”
“好了。”
江曈抱起蜷缩成一团的诺尔:“睡觉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