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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电筒的话,电量掉得更快。
但他不觉得现在需要打手电筒,他打了宁宁的电话。
徐楚宁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也没睡,应该是在担心他吧。
郁风峣笑了笑,他自私极了,都到现在了,都想拉着宁宁陪他一起吃苦。
“我一个人走夜路好害怕,宁宁,你陪陪我吧。”他说。
徐楚宁这个电话就根本挂不了。
“你打手电筒。”徐楚宁说。
“没事,我记得路。”郁风峣说,“我不舍得把电浪费在手电筒上。”
回去的路还有很远,他根本没必要打光,还是听着宁宁的声音更让他心安。
“你多少有点毛病了。”徐楚宁沉声说。
“主要是害怕万一死在半路上,我希望你是听我遗言的人。”
“……”
电话那头一沉默,郁风峣立刻改口:“不过目前为止没事,路不算难走,我看得清。”
徐楚宁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憋出一句:“你走路小心点。”
“嗯。”
山路崎岖,白日走都很费劲,更何况是晚上。
郁风峣走了一会儿,转过一个极为刁钻的急弯,突然停下脚步。
或许是夜风的声音大了,又或许是察觉到了脚步声骤停,徐楚宁耳朵贴在手机上听了一会儿,而后问:“怎么了?”
透过听筒传来的声音有些疲惫,一听就知道是在强撑着清醒,就为了等他回去。
郁风峣爱徐楚宁的这种本性,也毫无缘由地恨他的善良。
因为郁风峣知道,现在徐楚宁都在等他,是他骨子里的柔软,对所有人的爱和善意。
徐楚宁不爱他,换了谁都一样,宁宁都会等到半夜。
他没什么特殊的。
郁风峣心里想着,要不要搞点什么事,让宁宁担心他一下。
但他也根本不敢赌这个结果。
不敢赌宁宁是不是真的会担心他,也不敢知道宁宁担心的到底是不是“他”。
徐楚宁久久没有等到回应,愣愣地从床上撑起来,“喂……”
“还在,没事。”郁风峣答了一句。
“你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突然就戛然而止,让人有些不好的猜想。
“在看东西。”郁风峣往山路旁边的荒地走了两步,眼前黑漆漆的悬崖,差点让人头晕目眩。
徐楚宁听着他的呼吸声,刚刚还很稳,一下子乱了,而后又很快恢复正常。
脑袋有点疼,不知怎么的,徐楚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峰紧锁,而后想起来,语气焦躁地提醒:“山路不好走,很多地方有暗崖,你别走远,就在山道上……”
“宁宁。我听见河的声音了。”
“……什么?”
“河的声音。”郁风峣看不清暗崖下面是什么,只能侧耳,分辨悬崖下面的声音,仔细听,是河水奔腾的声音。
“你……你别闹了,快点回来吧。”徐楚宁屏住呼吸,一瞬间有点紧张。
“你说,这个悬崖,比我们当时的,高吗?”
“郁风峣!”
徐楚宁颤抖的低喊,被耳边的风声和河水声掩盖下去。
“我一点事没有。”郁风峣随口安抚他,身躯却不受控制地探过去,想要看清那团黑暗里的东西。
他看不见悬崖下面有什么,但越是看不见,他越想看。
那里又黑又冷,不是什么好地方。
郁风峣盯着漆黑的“洞窟”看了很久,才突兀地开口。
“我们找时间再去求一串护身符吧。”
徐楚宁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很茫然,“……什么?”
郁风峣垂眸,看着那片漆黑,像是自言自语:“我觉得挺有用的。”
一个半小时后,郁风峣看见了学校的大门。
万籁俱寂的深山,几幢建筑孤零零地伫立着,只有一扇窗户亮着微弱的灯光。
郁风峣抬头看的时候,也能隐约看见那个阳台上的身影。
现在天都快亮了,山峰下面有些皎白曦光。
他还没睡。
郁风峣视线停滞,而后疾步往学校里走。
早晨还是有些潮湿,空气呼吸在鼻腔里,竟然品出了腥甜味道。
郁风峣咳嗽了一声,才发现那不是凌晨空气的味道,是从自己胸腹腔里泛上来的血腥味。
说实话,感觉不好受,但也有些好玩。
有人在等他。
学校大门关了,保安也睡了,郁风峣翻墙进去,三两步上了楼。
差点在楼梯上跪下,走了那么久的山路,也有点腿软了。
走上楼,转过弯,就看见站在门边的人。
“宁宁在等我?”
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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