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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宁现在是连“滚”都说不出来了,张嘴只能吐气,不能发声。
“喝点水。”郁风峣把手里拎着的水杯递给他。
水还是温热微微烫的。
徐楚宁嗓子哑得火辣辣的,喝口水正好润润。不知道是这几天讲课太用力了,还是跟这混蛋有关。
“跟我有什么关系?”郁风峣义正言辞,“你又没有喊出来。”
“闭嘴!”徐楚宁吓了一跳,好在现在教职工宿舍没人。
“可怜的。”郁风峣摇摇头,十分怜惜的样子,“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徐楚宁心里有气,但实在是喉咙痛,只能吃哑巴亏。
“行了,不惹你了,走吧。”郁风峣先走在前面,指尖挂着钥匙晃荡,“现在下山,天黑前回来还有希望。”
徐楚宁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看着他已经走到前面了,也喊不出来,就算了。
他哑着一张嘴,说话都费劲,一路上很沉默,郁风峣像是抓住了好机会似的,说个不停,偏巧抓着他不能说话这会儿跟他聊天。
“等会儿如果回不来了,要不要在镇上住下?”郁风峣走在前面,漫不经心地抽烟,说话的时候,头都没回。
徐楚宁下意识摇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张口无声,只能往前走两步,推了一下他的背。
郁风峣回过头,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微挑眉,“宁宁,怎么了?”
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徐楚宁无言以对,顿时冷了脸,双手插兜往前走,不再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凑上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这路要是修一下,会不会好走一点,说不定开车都能更方便。”
徐楚宁动了动嘴皮子,用很低的气音说,「你又不是没开过。」
“宁宁,我看不懂唇语。”
「那你滚。」徐楚宁是彻底火了。
知道再惹他,他可能真的要发脾气,男人见好就收,走在他旁边,拉住他的手,“我不惹你了,消消气。”
徐楚宁最烦他这种恬不知耻纠缠不休的态度,正要甩开手,又被三两下握住手腕,往口袋里拽。
“别推我,你想我再掉下去一次吗?”郁风峣问。
“……”
“我知道你不想,我也不想。”
“……”
“我知道你舍不得看我受苦。”
“……”
本来能说话的时候就说不过这个擅长颠倒是非黑白的男人,现在嗓子哑了,更是只能听不能辩。
每次郁风峣都在他快要无法忍受的临界点停口,换别的话题。
徐楚宁比任何时候都想快点恢复过来,起码能有来有回,不至于吃哑巴亏。
“那座山是不是最大的阻碍?”郁风峣指了一下远处横亘在面前的高山,“修路的话,要绕过去,很难吧?”
徐楚宁看了两眼,又回头,低头往山下看,而后轻轻摇头。
郁风峣计谋得逞,见他纠正自己,便追问,“那是什么原因?”
徐楚宁不说话了。
男人便摆出求知姿态,“我也不懂,你跟我说说?”
徐楚宁自然是知道他在讨巧,在算计自己,甚至最开始他故意说是面前的山挡路,其实根本不是,他就是想自己纠正他。
真怪烦人的。
他以前都没觉得郁风峣这么烦。
以前,郁风峣也不会跟他说这些闲聊的小话。
徐楚宁闷头走路,郁风峣就跟着,时不时开口吵两声,又很合时宜地住口保持安静。
三番几次之后,徐楚宁才终于耳朵起茧,烦了,叹了口气,哑声说,「土质差,地势险。」
郁风峣见他理自己了,便继续追问,“土质差会怎么样?”
「挖了,容易滑坡。」
“没有办法能克服吗?”郁风峣问。
「我不知道。」徐楚宁实话实说。
他跟着校长开会的时候,听见过镇里的有关人员议论这事儿,也只是听了两耳朵。
「还有,山谷。」徐楚宁从口袋里抽出手,指了一下山路一旁的陡峭山崖。
他手一伸出来,就被眼疾手快抓住,牢牢握在掌中。
“你的手好冷,这都几月了,怎么还这么凉?”
信口开河、睁眼说瞎话。
徐楚宁走路久了,掌心都有汗,还说冷,胡说八道。
“那也就是说,修路造价高,难度大,所以一直没有落实下来,是吗?”
徐楚宁无语地偏头看他,动了动嘴皮子:「别没话找话了。」
“可是我想跟你说话。”郁风峣拽着他的手不松,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宁宁现在声音很好听,想多听一听。”
徐楚宁:……我现在哪来的声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