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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栖没耐心等了,随便擦了一下头发,然后又穿上雨衣,抬腿就往外走。
徐楚宁连忙追上去,怕他一个人急急忙忙的出事。
雨小了一点,但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稍微有一点坡度的地方都湿滑难行,差一点就要在地上爬了。
到了阿宏家,远远看见房屋旁边的柴房已经有一些倒塌的迹象,方栖什么都不管了,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湿着一双手用力拍门。
“阿宏!”
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雨声中。
那用力的几下,让徐楚宁心脏都震了一下,手臂开始幻痛。
下一刻,门就打开了。
里面的人激动得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方老师!徐老师!”
两人立刻进屋,客厅里,地上全部都是泥水,楼梯上也在汩汩的往下淌着山泥雨水,是从靠后山的院子那里冲进来的。
阿宏家似乎早有准备,把电器全部都从地上抬到了桌子上。
阿宏声音都在颤抖,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伸手拽住方栖的衣袖,话都说不清楚,急匆匆地说,“去、去二楼,方老师,我们去二楼,徐老师!”
徐楚宁和方栖手脚利落地把他的轮椅抬着,一前一后的上了二楼。
二楼原本是他家用来晾玉米棒子的,如今突发暴雨,全家人都从一楼搬到了二楼,在二楼打地铺。
本来待在二楼比较安全,但阿宏知道他们今天要来,非要在一楼等着。
两个人身上都是雨水,阿宏的奶奶看了,心疼极了,颤颤歪歪的拿出衣服和毛巾,给他们擦脸擦头发。
方栖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我从昨天半夜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吓死我了。”
阿宏指了一下后山的院子,说:“昨天半夜的小山洪太厉害了,把信号布线冲坏了,但后来徐老师叫来的人已经把它修好了,就是还有点不稳定,可能是基站的原因。”
一直在旁边擦头发的徐楚宁,猛的抬起头,“什么?”
“今天凌晨有几个工人过来修信号,说是学校来的,”阿宏解释,“不是徐老师安排吗,他们留的是徐老师号码。”
“……那他们人呢?”
“修完我们家的他们又上了山上,可能去了别家。”
徐楚宁额角突突的跳,攥紧了毛巾,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神经”。
方栖也觉得有点奇怪了,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派的人?”
徐楚宁脸色阴沉,声音冷淡,“没。”
方栖也想起来上次义卖的事儿,联想了一下,“你上次那枚胸针……”
徐楚宁满心烦躁,敲着手机,心里窝火,“嗯”了一声。
方栖犹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好说?”
徐楚宁叹气,“我自己的事,你别担心。”
“得罪人了?”
“算是吧。”
方栖见他不愿多说,也没问,仔细过问了阿宏家里老人的情况。
二楼有个阳台,关着门,外面的雨幕很厚,泛着雾,看不清山景。
一个不经意的瞥眼,方栖看见山腰的稻场,突然发出一声惊叹,“靠!”
徐楚宁抬头,“怎么了?”
方栖指着玻璃,随口说,“那里居然还有人停车,不要命了。”
徐楚宁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大步往阳台走,皱着眉往下面看,果然看见雨幕里一辆白车,亮着双闪。
拳头一把攥紧,徐楚宁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摸出手机,用力攥紧,然后松开,抖着手指给一个号码发消息。
他记得这个号码,记了很多年,他闭着眼都能打出来。
徐楚宁扔掉了自己的手机号,让任何人都无法找到他,可他还是低估了那男人的自恋程度。
他都拿到自己的手机号了,还是漫不经心地按兵不动,引诱着徐楚宁先联系。
盯着那串号码,徐楚宁心里火烧火燎的,有一种被操控的感觉。
他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像个傻子。
正要把手机收起来,陌生的短信就弹进来了。
徐楚宁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他差点以为车上那人是在实时监控他。
但信号有延迟,所以短信其实是四个小时前发出的,只是他刚刚才收到。
四个小时前,也就是六点钟。
信息很简短,只有一行字。
【这次让你失望了。葬花留着,下次再用。】
莫名其妙。
徐楚宁很讨厌这样语焉不详的东西,偏偏那男人就是喜欢逗狗一样戏弄他。
他有些生气了,攥着拳,突然砸在墙上,低低骂了句,“该死的杂种!”
方栖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脏话,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扫过还亮着屏幕的手机,没说什么,垂眸拧干衣服上的雨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