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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宁声音平静:“什么时候订的票?”
“两个小时之前。”郁书岚也不藏着掖着。
“你早知道我会签字?”徐楚宁无可奈何地自嘲笑着。
“九成把握。”
“为什么。”
郁书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似乎带着肤浅的笑意。
许久,她才耸肩,理所应当地说:“因为他是郁风峣,所以你一定会背叛他。”
出于好奇,徐楚宁多问一句:“要是到最后我还是没答应你,你又打算怎么办?”
郁书岚懒洋洋地看着他,开口道:“我会直接骂你贱,被人当成狗来虐待还念念不忘,替他守着那点遗产,你自以为是的挣扎只不过是跟他调情,其实你心里还是很爱他,你根本没想离开,只要他吹口哨你还是会忠诚地回到他身边,你要是想走早就走了,你甚至完全可以杀了他,你没有,为什么,因为你骨子里就是个很贱的人,被人欺负了五年还是可怜兮兮地在舔,打不醒的狗……”
“行了。”徐楚宁摆摆手,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很粗鲁。”
“攻心也是谈判的一种。”郁书岚倒是谈兴甚浓:“这样就够了吗?其实我还可以说更多,我想要控制别人的时候,就会搞完美受害者论,百试百灵。”
徐楚宁觉得,她倒是很坦诚。
那些话也确实伤人就是了。
徐楚宁站起来,攥着机票,要走。
“宁宁。”郁书岚喊住他。
徐楚宁回头。
郁书岚问:“他要是死了,要通知你吗?你可以来他葬礼上开香槟。”
“……不用,谢谢。”
第111章 葬礼
医院门口还有车来接他,徐楚宁望着等在那儿的司机,心生一种奇妙的恐惧感,被控制的恐惧感。
夜已经很深了,司机还是把他送下了山,送到了山庄下面的一个酒店,替他开好房。
刚进房间,手机就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你签了?!”
言辞激烈,想来应该是纪缥缈发来的。
徐楚宁不想去想这些事,他不想再去想关于郁风峣的一切。
把手机关机,坐在酒店的床上看电视,不知不觉翻到了本地新闻,上面已经在晚间档报道了,徐楚宁一抬头就看见的是救援画面。
手指一抖,把电视关上了。
耳边很安静,但非常嘈杂,杂乱的似乎有人群的喊叫,有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河流轰隆隆的江潮,像是悬空时在脚下的一个巨大旋涡,顷刻间就要吞噬所有。
冷汗涔涔,徐楚宁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做梦了。
一看时间,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他感觉脸上潮潮的,本以为是哭了,拿手一抹,才发现竟然满手是血。
惊恐地睁大眼睛,一抬头,床边站着的都是人,阴森地盯着他,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把他推下去?”
徐楚宁吓了一跳:“我没……”
那群人突然不由分说扑上来,每个人脸上都是狰狞的表情,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鬣狗。
“滚!”
徐楚宁四肢百骸都冷了,一吼,浑身都如同从悬崖坠落下来,狠狠震了一下。
又是梦。
徐楚宁靠在床头睡着了,面前的电视没有关,也没有在放本地新闻,而是在放着肥皂剧,正是甜蜜桥段。
他却在做噩梦。
囫囵睡过去有点着凉了,徐楚宁喘了口气,闭上眼睛,眼前却怎么都无法克制地浮现出郁风峣坠落暗崖的场景。
那时候其实很黑,手电筒插在树根的夹缝里,照不到什么,徐楚宁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身后的呼吸声一下子远了。
再回头的时候,就已经不见踪影。
他想起纪缥缈的问题:他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徐楚宁想不起来了,他当时特别混乱,到底是妹妹在说话还是他在说话还是谁在说话他完全记不清了……
外面突然又下起雨,轰隆隆的雷声,有些骇人。
夹杂在雷声里的是一条新的短信提示音。
刚好弹出来,明晃晃地挂在帘幕上。
【阿岚姐在准备葬礼。】
白底黑字,挂在屏幕上闪了一下,而后消失,徐楚宁呆滞地望着手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正要点开短信看个究竟,胸口涌上异样的感觉,慌张地趴到床边干呕,眼珠四处都充血而泛红,脑子里嗡嗡乱鸣,呼吸短促有力,却只进不出。
徐楚宁狼狈地滚下床,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那个礼盒还在,没被郁书岚扔掉,粗暴地抠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在里面扒拉了一下,找出透明密封袋里装的几粒药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