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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风峣放下杯子,“好。”
他今天穿了两件上衣,纯白色的长袖和深紫色的卫衣,看上去似乎更清纯了一些,发型也软软的,年轻又有书卷气。
帮他把领子抚平,郁风峣并没有松手,而是就着拥抱他的姿势,拿出一个黑色的绒盒,“送你的礼物。”
“礼物”二字让徐楚宁猛然抖了一下,应激一般挣扎,躲开了他的怀抱。
受惊的样子,惹人怜爱。
把绒盒打开,郁风峣拉着他的手臂,扳过他的肩膀,逼着他低头看一眼。
徐楚宁目光无措地躲闪着,喉结狠狠地攒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呕出来。
“是一枚胸针。”郁风峣开了口。
徐楚宁这才恍然回神,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到他手上。
只是一枚胸针,没有玫瑰的形状、颜色、香气。只是一枚胸针。
“把你吓的。”郁风峣无可奈何地长叹,拂了拂他胸口衣料的褶皱:“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敏感了。”
胸针做工有些粗糙,像是半手工的,造型复古,金丝绕线里面包裹着一块透体紫水晶,别在他的卫衣上,相得益彰。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复古小玩意,你是不是还有一块怀表?”郁风峣捏着胸针把玩,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徐楚宁呼吸都错了几分,片刻,才释然地轻笑:“是啊。”
前几天,徐楚宁的怀表突然不见了,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表盘里面还压着写给他的一张纸条,信纸上撕下来的,二十多年前的信纸,薄薄的,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油的那种。
徐楚宁急死了,找了两天,还问过曾经去过的地方的人,问有没有落下。
今天他终于知道在哪了。
“还给我吧,求你了。”徐楚宁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眼眶泛红,仰头的时候有些摇摇欲坠的脆弱和虚浮。
“别难过。”男人吻去他的泪水,抱紧他,轻声安抚,“你的怀表有些地方生锈了,我送去修缮了一下,等我们旅行回来,就能拿到了。”
郁风峣大手揉着他的后脑勺,把人拥在怀中,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却无法挣脱。
“宁宁,等旅行回来,我陪你一起去拿。”
第68章 “他的航班,马上就要启程。”
民间总有一种说法,说戴玉对人有好处,在关键时候,玉还可以为主人挡灾。
玉碎了,主人的灾祸也就没了。
徐楚宁觉得,那只怀表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送给他挡灾的。
很小的时候,徐楚宁就知道自己家里缺一个人,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别人家里都有一个年长的男人,力气很大,会把孩子举过头顶,或者顶在肩膀上。
后来懂事了才知道那是爸爸。
徐女士告诉他,父亲是因病去世的,在他去世的前一周,每天都在写信。
那时候,徐女士和他也是写信恋爱的。
父亲单位发了信纸,抬头还有单位的打印名称,暗红色的墨水,好像经历了许久的风化,但徐女士说,这是他们那个年代最好的纸。
薄薄一张,过了水就会有些半透明,不过水的时候就暗暗的,圆珠笔写上去,字迹就格外清晰。
父亲死的前一周,徐楚宁刚满周岁,那时父亲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还是强撑着看了他的抓周宴。
小徐楚宁坐在毯子上,四处爬,最后抓了手帕和尺子,眯着眼笑,举起来给爸爸妈妈看。
徐女士就跟丈夫说,这孩子以后性子应该内敛,规矩。
抓周宴后大概八九天,父亲就病危了,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徐女士已经知道了结果。
她对着医生鞠了一躬,开始操办后事。
父亲去世前写了很多很多的信,像是要把没陪妻儿过完的半辈子的话都写在信纸上。
遗书,财产都安排得清清楚楚,他写信的时候,徐女士就坐在病床边看着他。
徐楚宁在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看完了父亲写的所有信,他把最喜欢的一句话撕下来,夹到了老怀表的表盘里,剩下的都放在老家,请母亲帮忙保管。
这只怀表就像他的护身符。
有时候夜里惊醒,或者心情不好了,就打开,贴在耳朵上听一听秒针走针的声音,就会慢慢安静下来。
他曾经以为,这只怀表会伴随他一生。
看样子还真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就当成是已经去世的父亲对他的庇护吧,替他最后一次抵挡灾祸。
郁风峣收拾行李十分简练,一些消耗品都可以到时候再买,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就能悠闲轻松地在湖边小屋好好玩上十天半个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