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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相信吗?”薛序半晌喃喃着,不知是自问,还是想要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盈桑桑嗤笑一声,或许是在笑那高处闭目的神祇,又或许是在笑这人间荒唐的信徒。
她望着祭祀台上空的天,平静道:“我不知道。”
薛序一愣,他想过她会回答是或否,却没想过这样的答案。
“你心中是否有神之信仰,竟分毫不知吗?”他不解。
“若我说不信,也是不可能的。”盈桑桑似是在回忆里胶着,“但要我信,却也是不能的。”
这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让薛序有些摸不着头脑:“什麽‘不可能’‘不能’的……”
敛去思绪,她打住了话,蹲下身,擡手凝起了一抹淡蓝色的光。
“……你?!你也会那什麽‘神力’?”薛序见此,瞪大了双眼,“你……”
“别你你你的了。”盈桑桑起身看向他,面无表情道,“现在有个报仇的机会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薛序一下子卡壳了:“啊?”
看着他的模样,她忽然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恨他吧?”
似是被人捏到了七寸,他慌乱起来:“你胡说什麽!”
“或者说,你的恨意其实没有那麽重。”她指尖上的蓝光倏尔变大,“薛家,本来也亲缘淡薄,族人之间争名夺利,在正常不过了。你只是单纯地按照书上所说,要仁义,就要去报仇,要去恨。”
薛序不说话了。
盈桑桑笑起来,她就知道。
刚开始找他的时候,还担心过他会不会被仇恨吞没理智,不顾一切想杀了姬云廷。这样的棋子太过感性,不好操控。
但她看到薛序对姬云廷的态度后,便安下心。
“你仅仅是捅了他两次就能够舒心,没有拘束地与我畅聊。甚至还有心思去猜测他人。”盈桑桑看着他,那抹蓝光笼罩了二人,“你本就不是那样重亲重情的人,不必装。”
薛序被她一袭话说得不知如何是好:“有时候,太过聪明不是什麽好事。”
“那又如何?”盈桑桑不屑道,“起码,这个世道,不会容不下我。”
“这麽自信?”薛序失笑,指指地上的姬云廷,“这个可是个棘手货。你能完美处理好?”
“这个还要处理?”盈桑桑有些惊讶,“直接动手不就行了。”
薛序疑惑:“你不是还要让他写罪己诏?而且,之前你不是说这人有大用吗?”
“我改主意了。”
话音一落,手起刀落。
姬云廷的头咕噜噜地滚下,只一瞬间便尸首分离。
薛序有些被她这种说一不二、说干就干的态度吓到了。
再睁眼望去,她已经将姬云廷剐成肉泥。
血,流了一地。
血溅在她的脸上,倒是像极了画师在清濯的莲上再添上几笔红妆。
“我突然就不想让这个人耽误我的时间了。”
她喃喃着。
“我想要,去向祂要公道。”
神祇
此话一出,倒是让薛序诧异。
“神祇是那麽好找的吗?”他十分不理解她的决定,皱眉劝道,“更何况,从刚才那个女子身边离开的神力,可是救活了你想要杀的人。你就那麽肯定,找到了祂,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盈桑桑闻言看向他:“那又如何呢?”
反正,她也有底牌。
即使那已经花费了她很大的代价,她也无所畏惧。
“你难道不好奇我是如何杀了姬云廷的吗?”她忽然道,“我手中有的力量,可不止是你所见到的。除非是真正的祂来了,不然,区区一道神力,如何能困住我?”
这狂妄的口吻……
薛序闻言摇头,见她执意如此,只能叹气道:“也罢,随你。”
他从未了解过这位传闻中的太后,如今一看也不过是被执念困住的妄人。
人都有执念,随她去好了。
反正,凭借她的实力,他也阻止不了她。
“如我十五日内未归,之后诸事皆要靠你了。”盈桑桑起身,缓步朝祭台中央走去,“记住,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薛序目色複杂地看了她一眼:“现在就走?这底下的一群大臣可怎麽办?”
她冷哼:“不管。他们要站队的站队,要结党的结党,有野心要夺位的夺位……这天下,也是时候乱一乱了。”
似是从未听过这等骇人听闻之言,薛序一时间竟做不出任何反应。
“听清楚了?”不消一会儿,盈桑桑人已经盘腿坐下,双手开始结印,“我帮你报了血海深仇——即使你并无感恩之情,也是该领下这份恩情的。更何况,我之后,也会助你完成更多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