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人。
要问清楚的,也要解释的,他想。
中午的外卖是他爱吃的,可他一口都没动,连外卖盒都没打开。聊天框打开又关掉许多次,秦苛没再给他发消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快下课的时候,他给秦苛发了信息:我下午去教室找你可以吗?
可对面一直没回信,叶南白皱了皱眉,不由得望向教室的窗户。
雨滴拍打着窗,噼里啪啦响得快要盖过教授讲授的声音,雷声也一下午都没断过,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雷声,他忽然想起来,秦苛跟他说过的,他从小就害怕打雷。
那现在呢?
中午冒着那么大的雨回去,下午还打雷了,现在还好吗?
他心里挺着急的,盼着早点下课能早点去梧大。
可心里越着急,就越有事情来拖慢他的脚步。
下课时教授突然喊住他:“南白,下周省里有个芭蕾舞学生代表分享会,我和几个老师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让你代表我们院的舞蹈队过去,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叶南白赶时间,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就同意了,“好的,我会准时参加的。”
“好,PPT的话我过后发给你一些资料,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改改。”
“知道了。”
“好,那下课吧。”
“教授再见。”
叶南白平时不喜欢和人挤电梯,今天也不例外,他下楼的脚步比以往快了很多,没顾得上雨下得多大,踏着水坑出了怀大。
路上雨挺大的,好在秦苛给的伞比较大,尽管风不断从正面袭来,但也能挡个七七八八,到梧大时,他只湿了裤腿,上半身没有被淋到。
秦苛还是没回他消息,这让叶南白有些不安,右眼皮跟着跳了下。
这会儿第二节早就开始了,他从教室后门往里边望,望了一圈,可一直没看见秦苛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难道走错教室了吗?
他回到教室前门,点开课表仔细对比与墙上的教室课表对比了下,没错的,5A505,编译原理,是这个没错。
于是他又折回教师后门,正准备再仔细找一遍,可刚折回去就撞见牧阳正好从后门出来。
“……”
牧阳反应片刻,肉眼可见变得有些兴奋,“小——”
“嘘。”叶南白提醒他,“上课时间。”
牧阳立马低压声音,“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
“你等等哈。”牧阳忽然捂着肚子,“我上个厕所先,中午吃坏肚子了。”
“好。”
这下叶南白更加确定自己没找错教室,于是在等人的功夫,他不信邪地又往里边找了找,可还是没找到。
着急解释的情绪这会儿转变成了担忧,他再次点开与秦苛的聊天框。
叶南白:你是不是不在教室?
叶南白:没来上课吗?
可等了五分钟,人还是没回信,加上这时候凑巧外边打了个响雷,叶南白一激灵,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秦苛今早本就有些感冒,中午又淋了雨,会不会是病情加重了……
这么想着,他又发过去:你还好吗?在不在宿舍?
牧阳一回来就看到叶南白抱着个手机愁着脸的模样,“怎么了这是?小叶同学,你这个点怎么在这儿呢?”
“我是来找秦苛的。”叶南白见到他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他没来上课吗?”
“找我哥啊,我说呢。”牧阳道,“他生病了。”
果然,猜测成为现实,叶南白心下一沉。
牧阳:“他中午回来就发了高烧,不知道怎么搞的,浑身都湿透了,人也无精打采的,所以我就帮他请假了。”
叶南白:“那他现在在哪?在医院还是……”
“在宿舍呢,医院他说什么都不肯去。”牧阳顿了下,“你来得不巧,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我回去转告给他,或者直接发信息啊,你们不是有联系方式吗?”
叶南白:“他没回我。”
牧阳想了想:“那可能是睡着了,他两点那会儿发了高烧,一量都38度了,给我们吓的。”
38度。
叶南白心底一紧,忙问:“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现在啊,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宿舍现在就我哥一个人在,他要是睡着了你也进不去。”
“没关系。”叶南白顿了下,“能麻烦你告诉我宿舍号吗?”
“B栋306。”
获得信息叶南白转身便想走,牧阳却叫住他,“这样吧,我进去拿钥匙给你,然后再溜出来给你。”
-
下这么大雨,学校乃至宿舍楼都没什么人出来走动,叶南白将湿伞放在门口,左右环顾一圈,握着钥匙的手捏得很紧,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应该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开别人宿舍的门,他想。
钥匙转动一圈,门锁咔嚓一声,门轻而易举被推开。
外面的天很黑,导致宿舍内没什么光线。阳台门紧闭着,灯也没开,但叶南白一眼便锁定三号床铺上边鼓起来的一个包。
“咳咳……”
裹在被子里边的人忽然咳了两声,有个嗓子听起来又哑又迷糊:“牧阳?帮我倒杯水。”
叶南白依言洗了他桌上的杯子,接着出去接水,他脱了鞋,踩着中梯上去。
“秦苛,起来喝水。”他坐到床尾,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人。
熟悉又不真实的声音响起时,秦苛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愣愣坐起来,让出位置让他坐进来,“南白……”
“嗯,是我。”叶南白将水送到他嘴边,“温的。”
秦苛没伸手去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了半杯,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叶南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问:“还喝吗?”
“嗯。”秦苛接过水,将剩下的都喝完了。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叶南白抬手轻抚他的额头,没有很烫,应该是在退烧了。
“再睡会,醒来就好了。”
说完他就想下去,秦苛却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怎么了?”
秦苛看着他道:“醒来你还会在吗?”
“我……”
想回答他会的,但叶南白转念一想觉得不切实际,不知道秦苛一觉会睡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的舍友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是在躲我吗?”秦苛突然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垂下眼的样子落寞极了,正巧这时天又打了个响雷,他身体一僵,抓住叶南白的手瞬间收紧。
“别怕。”叶南白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没有,我没有在躲你。”
秦苛看起来并不信他,却不由得握紧他的手,像在汲取安全感。等雷终于过去了,他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与叶南白对视片刻,秦苛有些可怜道:“我怕打雷。”
“我知道。”叶南白道,“没什么的。”
秦苛:“今晚还会打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