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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差人将马天雄和周再兴二人请来,又计议了一会,各自将浑身上下束扎好了,外面披上长衣,带好趁手兵刃暗器,乘着城门未闭,各乘车马赶出城去,—路到了长春宫道观,外面已近三鼓,便在观前停车驻马,各将外衣脱了,交从人看好,五人同向观后而来,却不见什么松棚,只一个十来岁的精悍孩子站在观后,迎着各人笑道:“各位是来赴我秦岭掌门人孟三婆婆约会的吗?现在我们掌门师叔就在前面松棚候驾,请随我来吧。”
羹尧一看那孩子一身排门密扣夜行衣靠,右手执着一碗灯球,看去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长方脸,高鼻粱,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杏子眼顾盼有致,再配上大耳阔,白皙皮肤,非常显得精干犷悍,不由暗想,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却可惜从小便混入了匪人,连忙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那松棚现在何地,我们还有一批人来了没有?”
那孩子看了他一眼道:“我名费虎,那松棚离开此地只有半里多路,你们那另一起人是云老英雄父子和那铁笔书生胡震吗?他们已经来了,现在那松棚之中。”
接着又笑道:“你就是那位名震九城的年二公子吗?我早已久仰咧,稍等一会,也许要向你偷学一两招亦未可知,你看得起我这孩子吗?”
羹尧微笑道:“你这孩子年纪虽小,倒有这份胆量,不过停一会也许轮不到你动手咧,那也再看吧。”
费虎闻言便不再说什么,只在前面带着路,果然走了不上半里路,便见一座松林拦在前面,隐约可见林外一片灯球火把,隔林闪烁着,等走近再看时,那林子恰好在大道上,被那条官道中分为二,一东一西,相隔约莫二三丈远,两边全就原来树木,搭了一座高大松棚,棚上全悬着气死风灯,西边棚子面前还有十来支火把,约莫站着二十来个人,东边棚里却只云家父子和胡震五人,那费虎离开松棚还有丈余,便把手一拱道:“我只奉命引路而已,现在已经到了,那东边棚里,乃是客位,诸位且请进去稍坐,少时我们掌门人自有交代,恕我暂时少陪咧。”
说罢,便向西棚而去,羹尧和众人缓步走进东棚,云霄和翠娘本来熟识,但不解翠娘何以也会赶来,大家见礼之后,首先向羹尧大笑道:“贤婿知道吗?今夜这个场面真大极了,不但秦岭诸位全来,山东道上的雷老英雄和剑门的陆老英雄也算是主人,此外还竟有老夫三十年前的老友摘星换斗贺廷饶贺老英雄和赛果老曹无畏曹老英雄居然也来赶上这场热闹,这真是想不到的事。你虽出身贵公子,但这几位全是江湖老前辈,和尊师肯堂先生也全神交有日,还宜以后辈之礼相见才是。”
羹尧见他虽然谈笑自若,却带着几分勉强,又暗使眼色,心上已经明白,这几位全不好惹,连忙也高声道:“既是这几位老前辈驾到,小婿自当以后辈之礼相见,怎敢僭越狂妄。”
说着,眼向东边松棚一扫,又笑道:“小婿虽然未涉江湖,却幼承恩师训诲,又蒙您多方指教,慢说对诸位老前辈,便寻常江湖朋友也决不敢轻易开罪,并非当着您这等说法,就平日言行也是如此,不信您只一打听,便知是非自有公论了。”
正说着,您见东边棚里,走出一个白发满头,面似春花的黑衣妇人来,一手提刀一手叉腰而立冷笑一声道:“云老山主听清了,我孟老婆子,忝掌秦岭门户,只知道一个恩怨分明,却不知道什么公子王孙,今夜奉邀各位前来,便是要算清近日各帐,既说不上仗谁的势力欺人,也不怕谁用势力来压我。老实说,过去的事大家心里有数,今日的事,是胜者为强,我们不必说理,也不必套交情,最好干脆各凭本领决一胜负。我们如果输到家,立刻拍腿就走,决不再在这北京城里现眼,你们如果输了,那各位过去欠我的,该我的,便说不得要请加利见还咧。”
羹尧闻言哈哈一笑道:“孟老婆子,你这话错了,方才我那岳父交代我的话,是对雷陆贺曹几位老前辈而言,并非对你。
我年某虽然出身是个公子哥儿,却也稍知江湖义气,敬的是前辈英雄,讲的是仁义为先,要说是能不以强凌弱,以众暴寡,只凭真实功夫取胜,还怕不了你。”说着把手先向西边松棚一拱道:“夜深天黑,诸位老前辈请恕年某眼拙,无法一一招呼,少时容再请罪了。”
说罢又向孟三婆婆冷笑一声道:“你虽已经说过今日之事是胜者为强,各凭本领以决胜负,难道打算一拥而上,就凭你们那些下三滥的暗器取胜吗?那只消你当着各位老前辈说明,我们也不难再试上一次,不然还须先划出道来,否则你虽不怕丢人,我们却不能让各位老前辈见笑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