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未久便丧母,幼时丧父。
可以说是伯母一手将自己抚养长大,视如己出。
“混账东西,不孝子!”
老爷子怒骂道:“都是你从小骄纵惯了,才养出如此无父无母的混账,离家多年也不报个书信。你就这样护着,看看能否护他一生!
二十几岁,快三十的的人了,还躲在女人怀中,简直不要脸!”
“孩子一回来就又打又骂,当初就是你骂走的,不然我儿绝不会如此无情。我告诉你陈耀斌,再打骂我儿,小心我随福儿一起走,让你一个人在家里当霸王,看谁愿意受你的气。
一事无成,只晓得守着祖宗留下的家当过活,还有脸说我儿。”
伯母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主儿,早年间也是受过新式教育启蒙,故此极为不怕丈夫。两人一直不合,从年轻时吵到如今变老,依旧是不对付,甚至还提出过离婚。
“慈母多败儿,老夫懒得理你们!”
一甩衣袖,陈老爷子负气离开,身旁的家眷仆人们已经司空见惯,这两位要是隔三差五不吵吵,必定要出大事。
“福儿,让娘看看。”
陈迁擦干眼泪挤出笑容:“太太您看着,孩儿身子好着呢,没缺胳膊少腿。”
“瞎说,我儿命中自有仙人罩佑。”
看向伯父离开的背影,陈迁知道对方有气,但他不可能如伯母这般抱着自己,似乎千百年来的‘父亲’都是这个模样,不善言语但总是挂念。
幼年时是高高在上的背影,少年时则是熟悉的陌生人,青年时则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等待孩子长大,他变得垂垂老矣,父亲和孩子便会在病榻前和好如初,互相谅解对方的一生。
伯父离开家,他去往的地方不会是别处,只有一处可以去,便是祖宗坟茔所在,告诉祖先和他那位壮年早逝的亲弟弟,家中子嗣依在,未曾折损。
“母亲。”
陈美云温声道:“福弟带了客人,是弟妹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