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辰上前把人抓起来,往怀里一捞,指着黑板上的投影仪:傻孩子,睁开你的单眼皮看清楚,他旁边坐的是谁。
幕布上投影了张座位表,禇钦江在中间第三排,左边是何希杰,右边端端正正杵着路倏两个大字,长得有点像催命符。
潘冕浑身一激灵,脑中不可抑制的回忆起这两个月来的痛苦经历,瞬间清醒,利落松手。
他遗憾表示:江江,我们不合适,来世再考虑。
禇钦江笑,拍了下他后脑勺:有什么要问的,你随时来找我,英语除外。
问问题就算了。潘冕讪讪道,作业带我一份就行。
冯长宇立马举手:也算我一个。
什么作业?路倏从后门进来,手上小卖部买的水递给禇钦江。
今早出来的太匆忙,两人都忘记拿水杯了。
至于为什么太匆忙。
昨晚他给禇钦江补完英语,又一起打了几把游戏,打完游戏俩人窝一块儿看电影,导致睡得太迟,自然就起晚了。
我让江江给我预留个作业VIP位,免得要排队。潘冕心虚笑了笑。
路倏嘲讽:你算盘倒是打得好。
禇钦江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把两人课桌推到中间第三排,挨在一起。
旁边整理书本的何希杰打招呼:新同桌好啊。
禇钦江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你请了两个月假,是家里有事吗?何希杰履行班长职责,关心问道。
出了趟远门,禇钦江简略带过,没什么事。
哦哦好的。何希杰颔首,新奇道,感觉你好像......变了一点?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禇钦江把桌肚里的书抽出来整理,神色自若:还行。
何希杰说:挺好的,听说你竞赛拿了省第三,恭喜啊。
谢谢。
不冷不热聊了几句,旁边有人拖动课桌经过,禇钦江侧身避让。
一抬头,发现是张迟迟。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好久不见。张迟迟略感不自在。
也没有很久。禇钦江不动声色给她接住差点滚下去的笔,搁在桌上,过去吧。
张迟迟将他动作收进眼底,犹豫了会儿,打开笔袋,从里面拿出一支笔:这个给你,上次......本来想还给你,但是你不在。
是那支游戏人物周边的笔,禇钦江接了,平静说:谢谢。
张迟迟摇头示意不用,正无话可说之际,后面有同学催促:张迟迟你停这干嘛呢,赶紧过去啊,别堵道了。
前面就是讲台,她座位在最左边靠近窗户的地方,必须得把课桌一整个扛过去才行。
张迟迟俯身,尝试抱了下,桌子纹丝不动。
禇钦江身影微动,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帮忙,张迟迟立马说: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别帮我。
禇钦江颔首,表示了解,后退两步给她让出更多空间。
后面同学看不下去了,一撸袖子:来来来,我和你一起,你说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搬不动就喊人帮忙啊,还不用不用的,这不浪费时间吗。
张迟迟心思被挑明,面露窘迫,余光偷偷瞄了眼禇钦江,后者正在清理两张课桌里的书,压根没留意这边。
她庆幸的同时又冒出点失望,别开视线,和同学一块儿把桌子搬走。
换座位后大概都不会再有什么接触了,这样也好。
被唐星辰喊住闲扯了半天的路倏,注意力始终停留在第三排,等张迟迟上前后,更是频频把目光投过去。
唐星辰满脸写着无语: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就这么敷衍我?你哥在那不会丢行吗。
路倏没回头:嗯,丢什么?
.......
唐星辰推他,浑不耐烦:去去去,挂他裤腰带上去。
路倏会心一笑:谢谢。
然后真走了。
......
唐星辰被那突如其来的微笑硬生生震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这人几天没见,脑子不太正常了。
路倏拿起禇钦江随手放在一旁的笔,转了转,明知故问,她给你的?
嗯。禇钦江用纸把两人桌面擦干净。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还笔。
你不是要帮她搬座位?路倏淡淡道。
禇钦江一瞥:看见了还问?
问了,有意见?路倏径直迎上他目光,颇有犯浑的意思。
禇钦江笑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生气?
想多了。笔扔他怀里,路倏一屁股坐下,掏出手机玩。
禇钦江也坐下,上半身移过去,一本本翻看他的书。
路倏睨眉,表情有点臭:干什么?
看看你书少没少。
犯不着。路倏把书抽回来,语气止不住的冲,帮别人看去。
禇钦江动作一顿,转而盯向他:真生气了?
路倏没吭声,埋头看手机。
心底暗自懊恼,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都是同学,帮忙搬个座位而已,况且也没真帮。
而且禇钦江大概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yan,禇钦江趴在座位上,脸贴着手臂,朝向他,也许是我语文不好,但你是不是......在吃醋?
路倏眼睛盯着屏幕岿然不动,心跳频率陡然加快,面上状似不经意道: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
不怎么样,禇钦江碰了碰他耳垂,兴致盎然,很有意思。
起开。
路倏拂开他手,兀自摸了下耳后根,按住发烫的地方。
我没帮她,本来是想喊你,不过她拒绝了。禇钦江轻笑两声,替他把书收拾好,没打算有结果,就需要划清界限不留余地,我明白这个。
路倏终于放下手机,问:对谁都是?
对谁都是。
路倏缓缓勾唇,舌尖抵了抵上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一中这次开学典礼,依然延续了万年不变的优良传统,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组大写加粗标红的无聊和枯燥,连围墙边那口歪脖子树都显得了无生气。
学生们看见校长那张脸就报复性想打瞌睡,要是能睡着也还好,偏偏九月份的颐宁热得跟发疯一样,比起七八月的酷暑有过之而无不及。
校服还不透气,雪上加霜。
全校几千人站太阳底下暴晒,汗流浃背聆听着冗长催眠的发言稿,给年度最恨十大人物又添上光辉的一笔。
路倏脸颊和脑门上全是汗,连睫毛上都挂着水,太阳光折射亮晶晶的,眼底晕开两片绯红。
禇钦江抽了张湿纸巾按他额头上,格外想笑:你从哪口锅爬出来的?
路倏甩掉睫毛和头发上的水,他原本就特别怕热,一到夏天只想死冰箱里,谁敢过来跟谁急。
此刻被迫站在烈日下,脾气呈几何式暴涨:谁去把他演讲稿撕了,到底要念多久?
撕了还有下一个,禇钦江给他扇风,提议说,炸学校好点。
心血来潮跑来参加开学典礼的唐星辰,人都快晒没了,全身都在崩溃:我操他大爷,校领导能不能放过我脆弱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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