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仲钦摇头,既然他没主动告诉我,就说明他也不确定。
也可能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这种惊喜他以前给过了,没必要再来一次。仲钦说,而且他不会拿承诺开玩笑的。如果确定不去,他就会直接说不去,说会考虑,意思是他打算去,但确实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问也没用。
冯琴仔细观察他片刻,突然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嗯?
因为很久没见,你和他是不是有点生疏了?冯琴问,你俩平时不打电话?
仲钦避而不答,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今天是顺道来公司找冯琴谈后面的工作,没想到会在名单上看见季舒远的名字,才多逗留了一会儿。
冯琴说得没错,大半年见两次面,他和季舒远确实有些生疏了。
其实起先还好,因为每晚会打视频电话联系,转折是从他入组之后,由于有时候拍夜戏时间不太规律,所以两人时间凑不到一起,逐渐荒废了这个习惯。
荒废一段时日的习惯再拿起便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仲钦每次想打电话都会犹豫,一会儿想,以前说好十点打电话,现在已经快十二点,应该会很打扰他;一会儿又想,其实就算打电话也没什么好说,两个人的工作内容不同,又都这么累,绞尽脑汁想话题也挺费心费力的。
就这么纠结着,时间越来越晚,过了零点,就更没理由打电话过去了。
所以后来他们更多只是文字交流,忙起来的时候甚至有可能两三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到现在,仲钦觉得两人之间可能确实似乎有一点生疏了。
回到车上,他拿着手机点亮又摁熄,凑到前面问田杰:哥,你说我是不是挺矫情的?
田杰心道这你还没点自知之明么,嘴上却安抚地说:没事儿,大家不都这样嘛。
我好像真的不太适合异地恋。仲钦缩回去靠在椅背上,时间长了看不见人,我就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了。
放心。田杰说,一见面保准又是天雷勾地火。
可是我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要分开的。仲钦抬手捂住脸,难受。
田杰:那你现在就立刻给他打个视频。
我怕他在忙。仲钦看了眼时间,以前有一次这时间打电话被他挂了。
那次有事不一定今天也有事啊。田杰回头看他,你怎么连人家啥时候挂你电话也记着呢?
因为我作。仲钦没好气地薅了把自己的头发,我真的作死了,明明每次离开之前都商量好了让我没事给他打电话,但只要被挂断两次我就不想再主动了。明明我知道他很忙,但我还是会想,他怎么就不主动呢?
田杰想了想说:你俩确实不适合异地恋。
仲钦幽怨地抬起眼睛。
你看季老师每次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那手就没空过,两人不挨着抱着好像要死。田杰说,估计打视频电话能看不能摸对他来说是种折磨。
你说的好有道理。仲钦道,所以我想退休了。
田杰哼了声:我早就说你是个恋爱脑。
仲钦张了张嘴,反驳不出来,自暴自弃道:你说是就是吧。
跟你开玩笑的。田杰瞥他一眼,笑起来,不是恋爱脑,你就是太依赖他了。就跟人生病了要吃药似的,季老师就是你那药。
仲钦抱着手机:那我能逃班去找药吃吗?病入膏肓了已经。
所以我说让你打个电话嘛。田杰耐心地劝道,吃不着闻个味儿也好啊。
仲钦埋头戳了戳手机,又抬起头:那我回去再跟他打。
然而回去之后就没再打电话。
总有各种顾忌阻止他,包括洗完澡后照镜子觉得自己今天不好看。
直到睡觉之前给季舒远发消息,仲钦纠结再三才问他会不会去那个盛典,季舒远回道:【不清楚】
片刻后补充解释:【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有时间】
仲钦将手机一扔,烦躁地自言自语:我就说问了也白问!
为了验证自己到底是不是矫情,他又问:【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男朋友:正准备去开会】
【大粽子:这么晚还开会?】
【男朋友:嗯,临时出了点事】
【大粽子:什么事?】
【男朋友:打字不好说,改天视频里聊】
【大粽子:好】
是吧!我就说吧!是我故意不想联系吗!不是啊!仲钦指着手机吼,还改天视频!你改哪天视频啊?你还记得上次视频是什么时候吗!
外面毛启瑞刚到,闻声连忙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仲钦盘腿坐在床上,两只手支着脑袋抓了抓头发,我有病。
啊?毛启瑞余光瞟到手机上的聊天界面,瞬间明白了,安慰道,季老师应该过段时间就能回来了吧,这不是快过年了嘛。
嗯。仲钦深吸一口气,钻进被子里躺着,没事,你就当我发疯,不用管我。
毛启瑞感觉他状态不对,手机群里聊了一圈,才发现原来不仅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
田杰当着面不好说,只能在群里分析:【他现在所有安全感都在季老师一个人身上,说实话他能忍这么久我已经挺惊讶的了,也不是一两个月,这都大半年了,就见过两回,说明季老师效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之前那部戏演完他没出现什么分裂的情况,本来我还以为忍久了会反弹,现在看来情况不错,就是烦躁一点,问题不大,反正季老师不是说快回来了么】
崔正谦回道:【老妈子你就宠他吧,我看季舒远以后要是把他甩了,你拼上老命都得帮他把人追回来】
冯琴:【所以这辈子就离不开季舒远了是吧?】
崔正谦:【那不然呢?让他去死啊?别的不说,就晚上睡不好觉这毛病折腾久了也得短命,要不是只有季舒远有用,谁稀罕他?】
冯琴:【崔总您今天心情不好?怎么两边怼?】
崔正谦:【老子最值钱的艺人天天闹着想退休,搁你你心情好?】
众人:【】
崔总在这儿发癫,底下员工自然不敢触霉头。
毛启瑞收起手机,忧心忡忡地盯着床上越发瘦削的人,心道:这也太令人揪心了。
仲钦最近几天失眠越发厉害,即便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
但他自己不会跟季舒远说,也不让别人说。
好在季舒远应该就快回来了。
熬过这几日,终于到盛典当天。
仲钦穿了一身绣花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精致脆弱。
临近走红毯前一个小时,他最后看了看手机,仍然没等到季舒远的消息,便眼不见心不烦地将手机递给田杰。
外面报幕念到仲钦的名字,田杰拉开车门,闪光灯迎面袭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仲钦下车走上红毯,脸上挂起公式化微笑,进去之后接受主持人短暂的采访,随后终于步入内场,被人领到自己名牌所在的位置。
他右边已经坐了一个人,是位老前辈。
仲钦先躬身向前辈打了个招呼,在座位上坐下来,随后才去瞧自己的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