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支起耳朵很想听听祝乌的声音,然而,却久久没有等到回答。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耳朵真的成了个装饰品的时候,听到离他很近的位置响起一个压得很轻的嗓音。
你死不了。
苟兰阴思维迟钝地反应了两秒,心头涌上淡淡的失落,眉眼如狗狗垂耳般耷拉下来。
他又一次被祝乌乌拒绝了。
紧接着,他又听到低低的一句:闭眼,我不叫你睁眼的时候,不许睁开眼睛。
苟兰阴心情更郁闷了,大概有两秒的停顿,一个柔软的、温热的物体贴上了他的唇瓣。
那一刻,苟兰阴全身上下都僵住了,仿佛血液停止了流动,空气夺走了呼吸。
只留下唇上清晰的触感。
那是,祝乌乌的嘴唇。
祝乌乌不同意他抱他,却可以亲吻他么?
吻拨动了早已麻木的神经,血液重新开始流淌,沸腾到胸口某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一下,两下,三下
像是有人拿着把小鼓,又重又软地敲击他的心脏,也像是有人在他脑海里绽放烟火,在寂静无波的夜晚绚丽地炸开。
他僵硬着完全动不了,身体上每一个器官都在感受这无数密密麻麻的酥麻感。
耳边如鼓的心跳声不断在放大,微乱的喘息让人无法忽视,每一寸都在拨动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祝乌才移开了身体,张唇平息呼吸的同时,抬眸就跟对方不知何时睁开的深黑眼珠对上。
不是叫你不许睁眼吗?
有些恼怒的质问,然而对方仿佛没听见似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他,专注又深邃,里面还藏了些不敢置信,但又不肯轻易移开视线,深邃的眼神急剧变化着,从不敢置信变得豁然开朗,甚至是隐隐压制过的莫名兴奋。
月光洒在这双眼帘上,落入深黑眼瞳,所有光线在这一刻都被吸了进去,他的眼眸比星光更亮。
祝乌乌他喉结一滚,叫出这个名字,声音带上几分喑哑,原来我
闭嘴!
祝乌抬手擦拭自己的唇边,我不叫你说话,你不许发出声音!
他语气凶巴巴的,试图吓退某只洋溢着莫名黏人笑容的大型犬,然而对方笑容更加明显了,视线依旧紧密地落在他脸上,还听话地点了头:嗯,我都听你的。
祝乌更生气了:那你还说?
没有,我是在回答你的话。
不需要回答,你好好闭嘴!
好吧。
祝乌放弃了跟这只洋溢着莫名傻笑的傻狗交流,八成是蛇毒伤到了神经,有些神志不清。
他站起来,看了一下前面的路,回头问:试着站起来,看看能不能走?
问完,半天没得到回应,只有眼巴巴看着他的眼。
祝乌反应过来:现在可以说话了。
我可以,我很强壮的,祝乌乌,你不用太担心我。
苟兰阴眨巴下眼,说着就要证明给他看,单手撑起沙滩地面,正要支起双腿,下一秒,猛地又倒回地面。
苟兰阴脸上的笑容收敛少许,他的表情严阵以待,再一次双手撑起地面,小腿肌肉同时发力。
两秒后,再一次坐回地面。
察觉到祝乌略显琢磨的视线,苟兰阴缓慢地仰起下巴,板起脸,严肃道:沙子太滑,我回去就叫林伯带人把这里的沙子填填祝乌乌,你要做什么?
手臂猛地被抓住,两人身体触碰,苟兰阴险些压制不住胸口处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但紧接着,心脏的跳动就僵了一下。
祝乌将他拉起来,然后朝着他背过身去。
察觉到祝乌想做什么,苟兰阴瞳孔睁大:绝对不可以,祝乌乌!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
他被迫趴在了祝乌的肩上,声音颤抖:这对于我而言,无疑是耻辱。
祝乌冷酷道:你的耻辱太多了,你的城堡够装吗?
祝乌按住他的手,脊背瞬间被压得弯了弯,他有些吃力地说: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要尽快走出去。
我知道,但是
苟兰阴偏头看他细白的侧脸,没有忽略他鼻尖上的细汗,也不敢动,连声音都轻了下去: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走的,或者你给我找根木棍,不然我这么沉,祝乌乌我会压着你
那样太慢了。
祝乌只觉得又冷又饿,体力也快消失殆尽,他靠着系统给出的体力奖励才勉强能走起来。
而且,也不知道叶息行知道他们逃出沼泽之后,会不会追上来。
离开这片区域,去到人多的地方,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更何况,苟兰阴身上的伤口也要检查,处理。
只是
苟兰阴说得没错,他可真沉,祝乌加的体力值在长时间的逃亡中都快用完了。
眼看着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盏盏明亮的灯光,还有深夜出来炸街的年轻情侣交谈的笑声。
祝乌松了口气,抬眼看到眼前一团团的光晕,然后是耳边突然急促的声音。
祝乌乌
然后,就没知觉了。
迷迷糊糊间,祝乌仿佛听到有好几个人在他耳边低声交谈。
没什么问题只是太累了少爷,我用五十年的从医经历做出保证,祝少爷的身体绝对很健康。
是啊,少爷,你在这里守着也没什么用,还是让祝少爷好好睡一觉吧,也让孟医生好好给你检查一下手,你的手再不治疗会有后遗症的
嗯
后面这声语气词很低,似乎并不怎么开心,也有些勉强。
在老人熟悉的儒雅声音再次催促后,那人才离开,几道脚步声很轻地远去,门轻轻关上,房间里恢复了宁静。
出门后,苟兰阴就被林伯带去了医务室。
他们仍然在度假村之内,只是不是之前那个小型医务室。
在得知自家少爷受伤之后,林伯就连夜带着城堡里的家庭医生和仆人赶了过来。
现在的医务室,是由一座小洋房的一层楼组成的。
在给自家少爷做完一些检查后,孟医生很快把血液分析报告打出来,百思不得其解:真是奇怪,按照伤口的肿胀程度、皮肤颜色种种情况分析,咬了少爷您的那条蛇一定是有毒的,而且我在您的血液中也找到了相应毒素,但很奇怪的是,除了毒素,我还发现您的血液中有这部分毒素的抗体。
严肃地分析完,孟医生没等到对方回应,从一沓报告中抬起头,发现自家少爷视线一直盯着某处,似乎在走神。
他不由地看向林伯,林伯直接问:那需要立即解毒治疗吗?会不会威胁生命?
那倒不会,甚至连治疗都不用,这部分抗体很强大,吞噬病毒的速度或许比药物杀灭毒素的速度还要快,目前看来,少爷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各项身体指标也正常,我只需要替少爷处理手上的外伤就可以。
孟医生说完,感叹,这只是个医学奇迹,只是放到少爷身上,我又觉得很合理。
林伯点头,紧接着交代:孟医生,这件事你知我知即可,千万不要宣扬。
我明白,老林,我办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