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头疼的还是太宰治,作为和他一样想要争夺书的人,两人之间也经历了不少纠结的抢夺,最终他们达成了共识,一人拿走了一部分。
世界是可以被改变的。四宫佑月也不一定非要死去。
他完全可以找到无数个平行世界之中的唯一可能性。
可是费奥多尔却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有四宫佑月的存在。并且他作为一个外来插入者,似乎并不会因为书的改写而产生变化。
他可以改写一切,唯独无法改写四宫佑月的命运线。
这就相当头疼了。
费奥多尔很快意识到了,四宫佑月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相比起普通的[人],他似乎更像一个会衰竭的意识体,无论到了哪个世界,他的最终结局都是衰竭。
无一例外。
哗啦
海水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岸边,红色的夕阳落在海面上,那些勾勒着金边的火烧云在海面上倒影出漂亮的影子,让人有些流连忘返。
穿着厚重斗篷的费奥多尔缓慢地沿着海平面走着,他的速度很慢,似乎也并不着急。这片区域处于争斗区,实际上算不上有多太平。可现在的时间恰好是在乱斗之后,地面上遍布着比夕阳还要艳丽的红色,染红了那些苍白的砂砾。
这里是无数平行世界的其中一个。
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费奥多尔]因为身体极差,很早就死在了俄罗斯那边。而四宫佑月也因此没有带自己来到这边。
他依旧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率领着他的部下进行着领土扩张。
四宫佑月确实拥有着某种才能,他的目的似乎也很坚定。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会死,可他似乎并不惧怕死亡。
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不灭的么?
经历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轮回,再怎么强大的灵魂也会变得疲惫起来。费奥多尔在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之后,多多多少少也有些累了。
可四宫佑月的眼中却依旧透露着光。
你是迷路了吗?一个人在这边晃悠可不安全啊。
银发的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他,男人很快摘下了自己染了血的手套,好奇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啊!吓了一跳呢!
很像?费奥多尔好奇,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我应该是没有见过你的,真奇怪。男人沉思道,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先跟我离开吧。等会还会有第二波敌人过来,向你这样柔弱的人估计很容易受伤啊。
男人很自然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他好像已经这么做过很多遍了,以至于动作都如此娴熟。
费奥多尔的眼中晃过了一丝迷茫。
我叫四宫佑月,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四宫佑月对他轻轻一笑,银色的长发被海风轻轻拂起,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如同钻石般耀眼。
费奥多尔D。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对方的手,最终却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是活着的四宫佑月。
他的手腕处的脉搏还在跳动,那是属于生命的律动感。
在他充斥着黑暗和迷茫的过去中,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直到那根蜡烛终于燃尽,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
费奥多尔很了解四宫佑月。
他知道四宫佑月喜欢去怎样的地方,知道四宫佑月喜欢什么,所以想要制造出[偶遇]也并不难。
很多时候他都在工作,这段时间正处于港口黑手党的建设时期,四宫佑月总是很忙,也很容易受伤。
而更多的时候,费奥多尔也会刻意去接近并且帮助对方,他会营造出巧遇,从未让四宫佑月怀疑过。
这一次真的好险。
四宫佑月有些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有些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如果没有费佳你的帮忙的话,我大概会死吧?
如果没有我,您依旧会活着。
费奥多尔将被子搁置在桌面上,他静静地凝视着酒杯中的威士忌,冰块因为他的动作上下漂浮着,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别这么说,你一直都在帮助我啊,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一直顺利地活到现在。
四宫佑月半托着脸,对他轻轻一笑,
说起来,费佳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呢,如果有什么烦恼,你也可以和我说说的,我很乐意去听。
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沉淀着温和的情绪,他似乎对任何人身边的人都很温柔,这和他在战场上的果断坚决又完全呈反比。
他的温柔只有少数人能够品尝到。
费奥多尔轻轻摇晃着玻璃杯,终于还是将其放下。
您真的要听我说么?
他看向了坐在他身侧的四宫佑月。
深夜的酒吧比任何时候都要寂静。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坐在这里。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像是一首节奏混乱的小提琴曲,一下又一下地拨动着他的心弦。
四宫佑月的酒量并不是很好。他喝了点酒,看上去有些醉了,那片温柔的淡紫色也因此漾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在了里面,让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粘着在了他的眼中。
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四宫佑月趴在桌面上,耳畔的鬓发也因为他的动作落了下来,遮掩住了他的侧脸。
您会拒绝我的请求吗?费奥多尔轻声问道。
怎么会
四宫佑月浅浅地笑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这是机会。
费奥多尔从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在逐渐缩小自己的包围圈,企图将那枚钻石紧紧攥在手中。
可机会就在他的眼前,他却沉默了。
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唯一可能。
他还记得那个雪夜,雪下的很大,正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冰冷到连手脚都无法放开。
自
始至终,他都没能将自己的感情说出口。
分明是有机会的。
怀里的人渐渐冷去,雪坠落在他的发梢,很快和他发色融为一体,又好像随时可能会散去。
人死后会去向何方?
年幼时候的费奥多尔曾经询问过四宫佑月这样的问题,后者思考了很久,却并未和书本上那样告诉他死后会去天堂之类的。
人死掉的话,大概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四宫佑月喃喃地说着,表情却有些空茫,
不用再去思考任何痛苦的事情,不用再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只要成为一捧泥土就足够了。
相比起死,果然我还是更害怕疼痛呢。不过费佳可不能和我这样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足以让你活下去的希望,就算承担疼痛也要好好活下去吧。
那时候的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说出那样的话呢?
费奥多尔无从得知。
他缓缓起身,很快走到了四宫佑月的身边,男人的阴影将银发的青年微微笼罩,直到四宫佑月反应过来,才迟钝地抬起头。
怎么了费佳?你要干什么?
可男人却并未言语。
他俯下身,柔软的黑色发尾蹭着他的脸颊,有点冷,却又带着细微的痒。
我爱您。
他轻轻地蹭着他的面颊,手指却抚上了他的下巴,抬起了那张熟悉的,带了些醉意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