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脑袋才运转过来:所以,我当时直接拥有了两套房?
程梓皓谨慎地点了点头。
温然嘶地倒吸一大口气,确实是又被亿些富人做派砸晕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捋清思路,好好回忆整件事情的始末。
当时,程梓皓正好从唐乐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决定在他租房的小区买房,签完购房合同后,又正好碰到另一个房主着急卖房,于是顺手给这单生意牵了个线,再顺便帮他办了个手续
现在回想起来,一系列事情里巧合多到实在有些离谱,温然差点要找张纸来列出疑点一二三四。
他决定拣最关心的问起,抬起了头盯住对方的眼睛:谭叔当时急着卖房,价格还那么低,你是不是在中间做了什么?你遇见他真的是巧合吗?
程梓皓摸了摸鼻子,缓缓招供:碰见谭叔真的是巧合,但那时我还没有签合同我那天看完房子正好看到他出来,本来是想问他的居住感想作为参考,然后就知道了他想卖房。我当时觉得你说不定需要,就和他另约了个时间详谈至于价格,确实是谭叔定的,不过我帮了他个小忙,所以他给了一点小优惠
每平米低了至少三千块的小优惠,可想而知这个忙也不怎么小。
温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帮了什么忙?
程梓皓不敢再避重就轻,老实交代道:他儿子在M国要注册公司,但税务申报这块涉及好几个州,报批流程就变得比较复杂,我当时和他聊天的时候凑巧听到,正好有认识的人在M国做这一块,就给他们互相牵线解决了。确实是举手之劳,我没出力,谭叔那个添彩头的用意也是真的。
温然叹气,听上去是人情债,他曾经最怕这样的东西。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程梓皓在这方面的想法给予了他很大的冲击。
程梓皓曾表示,一个人无论做出看起来多无私的举动,其实都会有内在目的,哪怕这个目的是让自己得到精神上的满足,那也叫目的。
在对方的观点里,无私的概念是理想化的词,只是因为被旁观者赋予了每件事对不同人的价值,才会被衡量为无私。但事实上,有没有私当然只能由这件事情的执行人判定。
就好像我喜欢对你好,是因为我想看你高兴,你高兴我才会跟着高兴。这件事谈不上无私,我太有私心了,我希望你爱我如同我爱你。只是这是我的期待,如果你为此感到不安,你当然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不用特别迁就我的想法。
想起对方曾说过的话,温然仍旧很受触动。他一度认为人情债最难偿还,所以总是不愿意接受太多他人的好意,但也许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债。
温然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为什么程梓皓会把房子登记在他名下,很可能对方当时已经在畅想同居生活,但自己如此缺乏安全感,对方理所当然地认为,恐怕只有那里是确切属于自己的,自己才会安心地把它当成家。
温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程梓皓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给他一个家。
而他对家的执念除了令人疲惫的原生家庭,剩下的多半来源于坎坷的租房经历。
尽管每次签租房合同前,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地看好一切,但潮湿长毛的衣柜,夜夜吵架的邻居,走字飞快的电表和出尔反尔的房东构成了他前几年租房生活的全部。多花了一些钱搬到枫烁小区后,他才有了比较像样的独居生活。
之后做梦般拥有自己的房子,和程梓皓同居让住的地方真正有家的样子,和程梓皓订婚,见程梓皓的家人,和程梓皓结婚
原来如此。
宝贝儿你怎么了?
程梓皓慌了。
他本来只是想给温然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为了不影响对方才保持沉默,可温然之前还是一副在思索的样子,此刻突然哭了。
宝贝儿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不骗你了看你哭我心口疼。
程梓皓把温然的脸捧过来,从旁边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怎么也擦不完,又去轻轻吻他的眼睛,把咸涩的泪水一点点吻掉。
温然原本也没想哭,可是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有自己的房子吗?温然声音有点断断续续,但坚持把想问的问了出来。
程梓皓还拿着纸给温然擦眼泪,枕头边放了一个又一个小纸团。
他犹豫着回道:大概知道一点?嫂子给我说过一点你以前的事情,后来你也讲了不少你的过去我猜测那可能是你的执念。
温然没有告诉他这个猜测对不对,只是接着往下问: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吗?
这个程梓皓就比较有把握了,他的设计有很大一部分是依着温然的喜好做的,不过他还是答得比较谦虚:知道一些。要有大阳台,可以在阳台上躺着晒太阳;要有落地窗,最好在房间里,方便阳光透进来;要有一个房间做书房,隔音效果得好一点;房子不用太大,一个人能打理过来最好
温然把食指竖着放在了程梓皓嘴唇中间,示意他不用往下说了。
我以前也以为,我最喜欢这样的。温然还在程梓皓的怀里,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但现在的房子我就已经特别喜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梓皓不确定他的出题思路,不太敢答。好在温然看起来也并不需要得到回答。
温然终于止住了眼泪,此刻声音轻轻的,却十分坚定:因为有你。
是先有家人,才能叫家。
他心中所期冀的房子,种种修饰都不过是锦上添花,而那个锦,是程梓皓给的。
温然到此刻才彻底明白。
程梓皓被温然突如其来的情话砸晕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等到一些责骂,又或者是泄愤式的捶打,当然他盲目相信自己最终会把温然哄好并且两人感情升温。
他知道温然很好,说不定都舍不得打自己,但没有想到温然可以这样好。
他可能错误地估计了温然关于被欺骗的心结。
程梓皓意识到这一点,觉得彼此需要更坦诚一些,便把它说了出来:老婆,你好好啊,其实我以为你会联想到你的父母
温然很快明白他的想法,笑了笑:不一样。
程梓皓正想追问这是不是算双标,没想到温然下一句话更直接:最大的不同是,我父亲当时并不爱我的母亲,但我爱你。
因为刚哭过,温然的眼睛和鼻子红红的。
现在他的脸和耳朵也红了起来。
程梓皓有时真的很难定义温然是不是真的容易害羞,可能人总是这样复杂多面的。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温然都太可爱了。
程梓皓本想说点什么来增进感情,张了张嘴,有些话却不由自主地跑了出来:那,穿那种内裤,也是因为爱我吗?
说完程梓皓就感觉自己在耍流氓,但是在温然面前,他的流氓属性真的很难控制尽管他好像也不是很想控制。
温然看上去没有生气,狡黠地眨眨眼,只是说:内裤是乐乐送的。
程梓皓像是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开始恃宠而骄:但你肯为我穿欸。老婆,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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