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涕泪交加,狼狈不堪,哭着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当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妈妈也想过要挽留自己的爱人吗?
可以挽留住吗?
那道关门声好像一个巨大的噩梦,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他被席卷而来的浪潮吞噬,湿淋淋地坐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发冷。
几小时前他们还在这张床上情动缠绵,程梓皓打了他的屁股,说他不听话。
他是不是真的不听话?
听话一点对方会留下来吗?
他忽然想告诉程梓皓,自己会听话,能不能晚一点再走。
想到这里,温然慌张地用手背擦掉眼泪,胡乱套上衣服跑到玄关,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门外没有人。
失落扑面而来,温然鼻子发酸,又想哭出声,但还是忍住了给自己打气:快一点,也许还没有走远!
他几乎是直接冲到了电梯口按下按钮,然后愣愣地一扭头,才发现程梓皓就站在角落的垃圾桶边上抽烟。
温然停在原地不敢上前,只是睁大眼睛痴痴地盯着他,眼前愈发模糊。
管不住的眼泪汹涌往下掉,为了看清他的样子,温然几乎不敢眨眼,生怕一眨人就不见了。
而视线里那个逐渐模糊的人影,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慢慢走了过来。
怕你找不到我,刚下了楼,就又上来了。他这样说。
。
第49章 认个错
程梓皓在温然面前站定,又叹了口气,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抹着他的眼角,想替他擦掉眼泪。结果越擦越多,温然哭得像小火车。
程梓皓没有办法,干脆俯身把他吻住,舌头撬开温然的牙关,温柔却强势地舔着他的口腔内壁,把温然舔得腿软,颤抖着环住程梓皓用力抱紧。
一吻过去,两人都有些情动,还是程梓皓先意识到不对,强迫自己退开些许,打量了一下温然。
温然虽然没有哭了,但脸上还有泪痕,鼻头吸得红红的,一副可怜样。
他穿着睡裤和拖鞋就跑了出来,尽管看起来唯一正常的外套扣得好好的,里面的衣服却从领口、袖口还有下摆跑了出来,显然里面还是自己那件睡衣。
更糟的是,他颈环也没有戴,此刻已经有信息素开始往外漏。
程梓皓看着温然浑身上下透出来的可怜劲儿,全无招架之力地投降了:算了,怎样都好,人不是还在这里吗?
他牵着温然往回走,掏钥匙开了门,才发觉温然刚才跑出去连钥匙也没拿,衣兜瘪瘪,两手空空。
他彻底没脾气了,蹲下身给温然重新拿了双拖鞋:要是没找到我,你可怎么办呢?
温然眼睛红红的,盯着拖鞋上的两只小恐龙看了会儿,才咕哝了一句:不知道。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赌气似的,程梓皓心口却猝不及防地一甜,暗叹自己还好没舍得真走远,本也想着恢复理智就找温然把话摊开来说清楚,不管最后怎么样,两个人起码当下心里不要有疙瘩。
直觉自己被吃得死死的程梓皓把温然牵到沙发边坐下,然后去厨房给他热了杯牛奶。
温然全程乖巧地并拢双腿,把手搁在大腿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厨房的方向,直到程梓皓走过来,肩膀才微微放松。
他听话地把牛奶一口气喝光,空杯子放到茶几上,舔了舔唇边残留的奶渍,仰头看着程梓皓的脸。
程梓皓也在看着温然,见温然颇为不安地抠了抠沙发缝,才斟酌着开了口:我们需要谈一谈。
温然有些坐立难安,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程梓皓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想在他旁边坐下,又觉得这么坐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不方便沟通,索性搬了张小板凳过来,坐到了温然正对面的位置上。
这样就是程梓皓需要微微仰头看着温然了。
程梓皓直直地看向温然的眼睛,语气严肃起来:听我说宝贝儿,我觉得我们之间目前存在一些信息不对等,导致双方都产生了一些误会。
听到这里,温然有些茫然地回看过去。程梓皓那双桃花眼里此刻满是认真和诚恳,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爱意。
慌乱奇妙地消失了不少,温然缓缓镇定下来,顺着程梓皓的话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认可他的说法。
程梓皓刚才在电梯口抽了不少烟,身上还有淡淡的薄荷味自从和温然在一起后,他就把自己的烟换成了薄荷爆珠,平常也极少再抽,刚才连着几根下来,他竟然还有些不适应,被薄荷呛得脑仁疼,但也的确格外提神醒脑。
他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很快想好了解决方法,对温然说道:这样,我们来玩真心话。从现在开始,一人提一个问题,轮流问,如果实在想不到要问什么,对方就任意说一件之前没说过的事情。这种形式可以接受吗?
温然想了想,随即眨了眨眼说:可以。你已经问了一个问题了。
看样子是恢复一些精神了,还知道耍小聪明。程梓皓安心了些,也依着他:好,你来问下一个。
温然犹豫片刻,小声道:之前你打我的屁股,说我不听话,是认真的吗?
程梓皓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自己随性而为的动作会让温然误会,忙解释道:当然没有,那只是床上的荤话。如果你介意被打屁股,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对不起,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温然脸红红的,也感觉到自己好像是钻牛角尖了,颇不自在地把手掌心贴在脸颊两侧,试图给自己降温:我没有不喜欢是我想岔了。
怕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妥,程梓皓于是顺着温然的话茬问道:那到我问了。和我做爱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不开心的时候吗?
温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看程梓皓一脸仿佛学术讨论的正经表情,想了想,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程梓皓这才放下心来,说:好,到你了。
温然不太好意思和他再聊这方面的话题,考虑了一下,忐忑地问了件旧事:去年平安夜之后,你两天没有理我,是生气了吗?
程梓皓惊异于温然竟然还记得,他那时还以为温然的心态一贯是不用和人讲话真是太好了这么一想,自己当时说不定已经在温然心里有了点分量?
得出这个结论的程梓皓有点开心,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才道:给你小黄鸭之后吗?那天我太激动,大半夜没睡,不小心着凉发烧了,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那天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温然听到他说发烧了就一顿后悔,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嘴唇,垂头丧气地低声道:对不起。
程梓皓轻轻拍了一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傻瓜,是我没有说,你又不知道,道歉做什么?真要道歉也该是我道歉,对不起,后来忘记及时和你解释。
温然小幅度地摇摇头,又点了下脑袋,轻轻道:该你问了。
好那我也问一件比较早的事情吧。程梓皓不想把人逼得太紧,便问了个相对温和,但也是他想知道很久的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的那张照片,你有没有翻过来看过?
那都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温然苦恼地搜肠刮肚半晌,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只得老老实实答:我不记得了。但那张照片应该在老家,还可以找出来。
程梓皓见机道:那你下次可以带我回你的老家吗?我很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