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有鲤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庞然大物,随即又是一道灵光。
你该不会是传闻中的赤鳞吧?她想起很久以前陆壬说过的话。
看看特征的确没错,红色的,很大,鱼。
怪不得这么能吃。
赤鳞?苏予川神色意外,显然没听过,那是什么?
就是描述你们族群的。宁有鲤到现在还记得在秘境时捡到的鱼鳞,我曾经差点见到你的父亲。
谁?
苏予川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或者是你七大姑八大姨也说不定,毕竟都是同一族的。宁有鲤认真道。
苏予川深深看了宁有鲤一眼,虽说这话有些离谱,但他能肯定,少女确实不知道他的身份。
又走了几步,一条熟悉的黑白相间的鱼从水里跃起,直朝着宁有鲤冲来,但当离她还有一尺左右时,又生生停了下来。
它在看旁边的苏予川。
宁有鲤注意到了它的动作,忍不住笑道:小黑,你看你还认得出小红吗?
语毕,小黑当真歪了歪头,绕着苏予川转上两圈,发出啵唧啵唧的不明声音。
苏予川只是瞥了它一眼,冷冷淡淡。
看来是认不出了。
正当宁有鲤觉悟两鱼的智商果然还是有些差距,却见小黑突然冲得高高的,再向下俯冲,宽大的肉鳍就要照着男人头上呼。
她惊得连忙呵止:小黑,停下!
她收回刚才的话,小黑绝对认得出小红!
小黑及时刹住,委屈地啵了一声,气哼哼地钻回了水里。
他不会生气吧?宁有鲤仔细观察男人的神情。
而苏予川望了一会儿那硕大的水花,心想:如果他提出把这鱼炖了,她不会生气吧?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好了,我不能在这闲着了。宁有鲤打破沉寂,想起今天清晨在山门看见的布告,还有仙鹤捎给她的信到寒冬时节的仙门大比之前,她要准备好山一样的材料。
炼制灵丹,熬制汤药,原料用的是他们千千万万的外门弟子的劳动成果。这些暂且不说,由于仙门大比面向的是各仙家宗门,宴请,也是非常重要且需排场的一个必要流程。
总之就是酒席。
灵田、灵云池、异兽园弟子工作量大增。
宁有鲤有些头疼。这一次,她不仅要把稀有灵鱼准备好,还要预备更多用于烹饪、味鲜肥美的食用鱼。这些食用鱼,因在席上代表一份清匀宗的脸面,品质和稀有度都不能太低。
太高也不行,太高把宗门吃穷了,或让其他宗门起妒心也不好。
大约是宁有鲤的神情太过苦恼,苏予川看了半晌,不禁询问了一句缘由。
仙门大比宁有鲤把心中所想倾吐了一通,虽然提早这么久告诉了我,但加上后期不停的核对、验收,太花时间,说不定好几个月都没法清闲。
让那些妖修帮你,不必宽容。苏予川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坑手下。
他们?行是行,但能帮上的忙也不多宁有鲤对苏予川理所当然命令的态度很是惊奇,仿佛那几个妖修能听他的话一样。
不过也有可能万一妖修之间是按实力说话的呢?岂不意味着小红本事比他们大。
你都是要做些什么?思忖片刻后,苏予川凝望着宁有鲤,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我?宁有鲤受宠若惊,随即一笑,这就不用了,大部分事情都搞定了,麻烦的只是捕鱼
咦,小红是鱼,不会能号令千军什么的吧?
想到这一点,宁有鲤的笑容忽然顿了一下,试探地问:你能怎么帮我?
片刻后,两人来到云居旁的第二池。
第二池里养的大都是能吃的鱼。宁有鲤觉得清匀宗这么设计也是有考量的,离住处这么近,馋了吃一条,不会出人命。
把它们都逼出来?苏予川问。
这倒不用。宁有鲤摇摇头,保护再生资源让三斤以上十斤以下的出来就好。其余的,要么太小,要么太老,端不上桌。
好。
宁有鲤惊奇地盯着苏予川走到岸边,没做什么动作,只是眼眸微垂,伫立良久。
渐渐地,池水表面像雨点砸下来似的翻涌。
宁有鲤忙走过去看。
时间缓缓流逝,水花也愈来愈大,很快,有一条半尺长短的鱼从水里腾跃而起,落到岸上。
胖乎乎的鱼翻腾了几下,鳃盖一张一和,瞪着的大圆眼珠子里似乎有些怨念。
哇宁有鲤刚感叹出声,余光中就又跃上来几条黑影。
但这还远没有结束。
更多的鱼从里面跳出,每一条的身量都契合她方才所说,盘靓条顺,鳞片反光。
可是,这鱼雨的规模太过庞大了。
宁有鲤惊望着漫天往下砸的鱼,心中没想这些鱼能有多好吃,只知道要是被任何一条砸在头上,她能半天爬不起来!
往哪躲哪有躲的地方呢
数十米开外才是云居,宁有鲤急中生智,直接贴到苏予川身后,从他肩处露出一双眼。
暴风中心果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啊无论怎么砸,小红周身永远不会被波及。
等三斤以上十斤以下的鱼全出来后,水面便恢复了平静。
真多啊宁有鲤挑着能下脚的地方走,转了一圈后停住脚步,喃喃自语:得找人来收才行,那几个妖修
无需多此一举。苏予川淡淡道,随即一只手探入袖口,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什么东西,念道:来。
那些新鲜的鱼就飞入了他手中的东西里。
宁有鲤静默良久,小红,你
话到一半,她又咽了回去。
随意驱使没有附灵过的物什,如果不是同类能互相呼应的结果,这是至少化神期才能做到的本事。
她养的小红,好像比想象中厉害不少?
宁有鲤看着男人走神,等手里被塞进一个触感冰凉柔润的东西,才回过神来。
这是鳞?
宁有鲤越看越觉得眼熟,举起来对着阳光一照,瞧见了边缘上那淡淡的金色光辉。
原来鳞还能当空间使!?
宁有鲤感慨了一番小红好像哪里都挺厉害,却当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捋开他的袖子。
她刚才看得分明,男人是从袖子里取的,不会是当场摘了片鳞下来吧?
苏予川乖乖地伸着手让宁有鲤看,左看右看翻着看,最终无奈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宁有鲤狐疑地往那毫无瑕疵的手臂上盯了一会儿,松开了手。
难道她之前想错了?摘鳞,其实并不会对他产生伤害?
那,等我把东西拿出来再还你。宁有鲤迟疑地说。
不必还了。苏予川把刚才少女拿到鳞时发亮的眼神记在心里,心下好笑她明明想要却不说,以后,还多得是。
哇!这么说来,她有移动金库了?
宁有鲤觉得很行。
苏予川只插手了两日,就没法再帮上忙了。
让一个池里的鱼上来很容易,但到细化到某种鱼时,他心中无物,那一身天赋就没了作用。
苏予川对清匀宗里的鱼认识不了多少,于是被宁有鲤嫌弃地扔了本《灵云池录》,躺在摇椅上看书背图鉴去了。
未来时日还长,工作不差这一会儿。
但看宁有鲤这几日忙碌的身影,苏予川不免对清匀宗的管理模式起了几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