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那秦师弟入内门后,还能不能接纳宁师妹的心意有多少弟子进入内门后,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了。
秦楚,算是她见过的最有进取心师弟了,若是不成,那宁师妹真是看错人了
宁有鲤全然不知自己又在被桑絮胡乱遐想,但他的确在观察秦楚的情况,却不是桑絮猜测的关怀倾慕。
而是心急。
因为在试剑峰峰主问完那句话后,秦楚已经半晌没有回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六章
此刻, 李青锋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楚。
怎么,你不愿意?李青锋向来直来直去,看秦楚许久不回应, 眉头当即一皱。
秦楚恍若梦醒, 与李青锋对视, 开口语气生涩:弟子不是不愿
那你就是怕灵云峰不放人了?李青锋立即就把话接上了, 无妨,宗主不管这事,只要谢峰主松口放人,一切就都好说。而且,他也不会不放人。
一旁弟子们面面相觑,目光惊异。他们是听说过试剑峰峰主有点急性子, 也亲耳从几个峰主口中听见过这样的评价, 可这些年见下来,他们眼中的试剑峰峰主完完全全是个稳重冷厉的人,弄得他们还以为是峰主间的玩笑话
今日一见, 果不其然?
可李峰主,您说这话,当真不是在欺负谢峰主脾气好??
弟子们看向秦楚,啧啧感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师弟, 为了你,李峰主修剑磨练下来的沉稳都维持不住了。
接着, 秦楚再次开口。
不是因为此事弟子在灵云峰还有要事未能完成秦楚说着, 往旁边看了一眼。
宁有鲤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当即后退一步, 面色一紧。
不会吧?看我干什么?跟我有关系?
好在李青锋没有问, 也没有看, 而是直接道:这与加入试剑峰并不矛盾,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先把事情做完。
他甚至面露赞许,能专心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好做全,亦是修道路上必有的坚韧心志。
宁有鲤听得很哇塞。
不愧是男主,连理由都有人帮忙给他找。
李青锋又朝周围弟子呵斥:都在这杵着做什么!今日修炼几个时辰了?还不去干正事!
众弟子连忙作鸟兽群散。
这才刚起床的时辰,哪里来得及修炼。
腹诽的弟子完全忘了秦楚是天没亮就起来练剑,这才引发了一系列事端。
宁有鲤感叹,看看,这一对比,男主的刻苦勤勉就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桑絮突然道:你说,这秦师弟怎么在寒山练剑?
她转头,上挑的双眼眯起,莫不是故意让李峰主看的
宁有鲤自是知道,灵云峰地势险峻,垦田种药,又有多个偌大的天池,几乎没一块宽敞平地。可寒山就不一样了,青石铺地,平整又宽阔,从山门到上天衡阁的阶梯前都是空旷的,就更不必说各建筑周围的空地了。
所以,她答道:灵云峰没有适合练剑的地方,与寒山离得又近。况且寒山清晨无人,李峰主这时也只在试剑峰看弟子练剑,无人想到能这般碰巧吧。
她确实亲眼见过秦楚往通往寒山的青石阶那走,而且是天不亮的时候。
桑絮侧头看向她,眼中闪着狡黠的笑:宁师妹就这么为秦师弟说话?
不是为他说话,而是事实。宁有鲤无奈地看着桑絮,这位大方明朗师姐,有个十分接地气的小爱好看话本。
平时在天衡阁没事干时就看话本,还专读爱情话本,尤其爱牵红线嗑cp,外门内门,还真让她促成了几对。
很难不推测,当初她遗憾自己没什么天分所以在天衡阁做事,是因为看上了这里没事能看一天话本,所以落下修炼了。
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桑絮有这个爱好时,她还不太相信,直到后来去天衡阁亲眼看见对方端着话本踩空,差点滚下台阶。
现在看来,是嗑到她和男主头上了。
宁有鲤的内心毫无波动。不存在的,即使对方天天在她耳边提秦楚,她也不可能喜欢原书男主。
她宁可喜欢灵云池里的一条鱼!
宁有鲤知道自己不能让对方的误会加深下去,于是以从容的态度微笑道:掌管灵云田的师兄们无暇顾及他,作为师姐,顺手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有何不可呢?桑絮看她一派坦然,十分不解,秦师弟刻苦,宁师妹你也勤勉,倒也十分般配。
宁有鲤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勤勉?
你若不勤勉,怎能知道秦师弟天不亮就去寒山?又怎知李峰主这个时辰只在试剑峰?
桑絮拿出的理由让她无法反驳,宁有鲤沉默了。
但实际上,早起只是这几天的事,她是为了给大鱼吃药吃饭啊。
看到秦楚去寒山练剑也是碰巧,毕竟新剑法也是他这几天才拿到的,在此之前,她也不知道秦楚会去寒山练剑。
还以为男主在任何地方都能练呢。
宁有鲤不能说自己平常没工作都躺到日上三竿,只好回忆着自己刚上山为了摸情况而被迫早起的遥远事迹,我那只是巡查天池。
其实就是装模作样地出来溜一圈。
你啊桑絮不太信这话,摇摇头打住了话题,脚步接着一顿。
就送到这了,我还得回天衡阁看着,开门的时辰快到了,今天忙得很。
都是清匀宗外门打工人啊。望着桑絮的背影,宁有鲤感慨不已。
只不过,她这岗位更好摸鱼~
宁有鲤心情愉悦地回到灵云池,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工作。
小红!她对着竹床中央的那抹红色喊了一声,从锦囊里掏出白药脂和鲛绡。
大鱼懒懒转身,没有动弹的意思,宁有鲤便敲了敲竹边催促,快过来。
水波从她敲打的位置一圈圈扩散,晃得那半透明的鱼鳍摆动出优美的弧线,像一瓣透明的莲。纵使看了无数次,宁有鲤也忍不住为大鱼那精致美好的模样赞叹,从而不忍太强硬。
结果她这一敲,却把底下的黑影吸引过来了。
啵~
小黑先是顶了顶竹床床底,发现钻不进去,才又从旁边游过来,探出宽扁的脑袋。
宁有鲤有些头疼,原本小黑乖巧得很,只听哨声出现,出来就是为了驮人,而她也是没事时摸它陪它一会儿。可自从小红来了,小黑就经常听着呼唤自己冒出来,缠人得很,好半天都不愿意回去。
难道吃醋了嘛?
宁有鲤看着小黑角度下撇的嘴巴,怀疑从那张不是脸的脸上看到了委屈的表情。
哗啦一声,它果然又从水里蹿了出来,围着她撒了好一会儿欢,细长的尾巴搭在她手上、肩上。
潮湿的水珠将布料洇湿了一些,宁有鲤不甚在意,她早已习惯了。
可下一秒,小黑扇动翼状的胸鳍,脑袋也朝向了那抹红色。
攻击的表现。
说时迟那时快,宁有鲤在它飞跃的同时一把薅住它的尾巴,与池中冒头出来的大鱼面面相觑。
啵。
小黑委委屈屈地耷拉下来,转身又去蹭宁有鲤的肩膀,撒娇。
宁有鲤伸手安抚着它,眼睛看着池中大鱼。
小黑半天不下来,只好先哄它。宁有鲤拿出手里的鲛绡,沾了点白药脂,往蝠鲼平坦的大脑门上抹去。
偌大的蝠鲼发出噗噗的声音,亲昵地与宁有鲤贴贴,整个毯子快要裹她身上。
苏予川看得有些不爽,他已经受够天天吃药涂药的日子了,尤其是那药脂,涂在鳞上颇为黏腻,半天下不去。但看到少女把药给那条呆鱼涂,他更不爽。
又是哗啦一声,宁有鲤余光瞥见那抹红色在疾速地向她靠近当然也只有一瞬,毕竟竹床不大,游个两下就到跟前了。
大鱼的脑袋冒出水面,像是在凝视着她。
宁有鲤给小黑擦拭的动作变得迟缓下来,不知为何,被一条鱼这么盯着她竟产生了一种脚踏两条船的心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