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所知最浪漫的宇宙事件
简介
天文学家攻x小画家受
褚衿跟杨启和相逢于海子山,那夜流星飒踏,云影徘徊。
如珪如璋,令闻令望。这是褚衿对杨启和的由衷称赞。
惊才艳艳,柔软内敛。这是杨启和对褚衿的初识印象。
很长一段时间里,褚衿都爱得忧虑、爱得隐忍。
杨启和,你知道吗?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引自戴望舒,《烦忧》)
那段时间里,杨启和也与自己完成了和解。
小褚衿,那你知道吗?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地方的云,品过许多地方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引自沈从文,《湘行散记》)
题外话:朋友们,拙劣如我,活了许多年,却依然没有什么关于人生的洞见值得写在这里与你们分享。好在虽无半点成功的经验,却积累了不少失败的教训,这些教训被我谢了下来,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看。
他们说写作是自己与自己灵魂的对话,我确实想写一些能温暖到自己的文字,如果有幸也能温暖到你,那我真是赚了。
最后向你们安利宇宙学,愿每个你都能在广袤神秘的宇宙里收获宁静。
第1章
海子山的夜晚多半是这样的,空气裹着蜇人的冷和高原地区独有的土腥气刺激着感官,头顶就是一团横亘于天际的暗灰色星云,仿佛经年的刀疤般在平坦的夜空凸起,那里面蛰伏着数亿颗燃烧的恒星。
黄远盼的皮衣早就被冻硬了,此刻仿佛个泥壳子般束缚着他的动作,但他还是凭借自身重力打破了这层壁垒,蹲在了褚衿旁边。我说褚褚啊,找到灵感没?
褚衿最怕的就是灵感这个词儿,要不是为了它,他也不会跟着这群天文发烧友爬半天山,来到这个现代化交通工具远远无法涉足的天文台外安营扎寨。
黄远盼打电话邀约褚衿的时候说此项活动叫观星,并以梵高为例论证了艺术家都会通过观星获得源于宇宙的无穷灵感。
褚衿明知他在胡扯还是来了,找不找灵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喜欢仰望星空,虽然远不如黄远盼这些天文迷般发烧,但是每当在城市的夜空中用肉眼捕获到一簇遥远恒星或许几百万年前发出的光,他都能在这无限广袤的空间和沧桑迁延的时间里感受到平静。
褚衿总觉得,最好的生活状态不是保持开心,而是保持平静。
找到了,褚衿回答到:两天前就找到了。
两天前他们一行入藏,褚衿突发高原反应,呼吸困难、头昏脑涨之际确实感受到了一小下向死而生般的生命张力。他是个小画家,在自以为的弥留之际,仿佛依稀间看到了悲壮的《梅杜萨之筏》。
不过最后也没有悲壮成,黄远盼眼疾手快,发现他脸色苍白地停下脚步后马上祭出了便携氧气罐,导致褚衿与伟大艺术作品的面对面只持续了短短的十几分钟。
我就说吧!黄远盼的皮衣要掉渣了,一会流星雨下起来,你还得被灵感再次咣咣击中!
圆胖儿啊,褚衿蹲着用手指在地上抠小坑儿灵感咣咣我之时,就是你成为举世闻名的艺术品收藏家之日!
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他跟黄远盼一起长大的这二十七年里,一直是个不知名的高产画家,幼儿园画小狗小鸭,小学画英雄武侠,初中画中二漫画,到了高中学上小三门,也会挥笔临摹些日韩美少女送给黄远盼,这么多年黄远盼被迫收藏的褚衿之作少说也得百幅有余。
不过这流星雨什么时候开始啊。褚衿看着不远处发烧友们将炮筒般粗细的望远镜对准天空,就算来了,咱们这里真的能看到?
这里不能就没地方能了。黄远盼说天气晴,海拔高,背后就是天文台,此乃观星者必争之地。
倒是没有别的观星者来跟他们争这块宝地,褚衿觉得能来这里看流星雨的要么是从事科研的天文学家,要么是被强烈好奇心驱动的民间爱好者,显然这两类人都是极少数。
好冷啊,褚衿抱紧自己,现在多少度?
不到零下三十,黄远盼吐出一口冷气,他们已经冻了将近四个小时了。真他娘的够呛,要是冻死在这里咱们就是为科研献身。
真搞科研的献不了身,褚衿指指身后的天文台,我猜里面应该挺暖和。
各位先生。身后突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空旷的夜里着实吓了褚衿和黄远盼一跳。回头才发现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斯斯文文的戴着副眼镜。我是这个天文台的,我们老师发现你们在这里很久了,让我跟你们说快回去吧,一会儿更冷了会冻坏人的。
褚衿看了眼黄远盼,天文台的老大不应该是台长吗,怎么一口一个老师的?
啧,黄远盼觉得褚衿被娱乐文化洗脑了,还台长,你当是电视台呢?人家搞科研的那都得叫老师。
听到是天文台工作的,发烧友们立刻来了精神,您好您好,您在天文台工作的话肯定知道什么时候流量最高吧。我们不怕冻,我们只怕看不到这场流星雨。小伙子既然来了,给我们讲讲辐射点在哪里呗?
年轻人显然被发烧友们的学术热情打动了,最近确实是金牛座流星雨的极大日,但这里海拔太高,晚上特别冷,一般的天文爱好者都不会在这观测,你们还是回去吧。
褚衿用胳膊碰了下黄远盼,不是必争之地吗?
没等他开口,就听到一个发烧友慢悠悠得说道在我们东北,没有什么能比来都来了这四个字更能解决问题的了。
是啊!马上有人附和,来都来了,没看到说啥也不能走。
年轻人挺为难,老师说一会天就黑了,特意让我下来劝你们回去,你们不走我没法跟老师交代啊。
褚衿马上领会到了这话的意思,他们一群人围在天文台下面,四周都是荒山,真遇到点意外对大家都不好。是不是我们离天文台太近了,会打扰你们观测啊?褚衿帮年轻人解围。
老师说其实你们的望远镜跟天文台的比口径还是太小,观测起流星雨来跟肉眼差别不会很大,不如回宾馆暖和暖和,站在院子里喝着热茶看。
褚衿没有见过这位老师,却不由得佩服他的分寸感,只字不提这群发烧友给天文台带来的不便,却能通过站在他们的角度阐述事实,引导大家返程。
而且这个年轻人下来劝返的时间也拿捏的相当好,如果在他们这群人刚上山的时候就让人回去,肯定会给人一种驱逐感。
现在大家都冻透了,这时候来个人说在哪看效果都差不多,不如回去暖暖和和的看,确实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果然有人被说动,要不咱,咱们回去吧这人被冻得都结巴了,太,太冷了,这冷藏锁鲜模式受,受不住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了主意。
别啊哥们,黄远盼不干了,坐完飞机坐火车,坐完火车坐大巴,坐完大巴骑牦牛,费老大劲来一趟就是为了找个宾馆喝茶看星星啊?
也对啊,有人认同黄远盼,都等这么长时间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半个多小时也没个结论,怎么选择都有充分理由的时候最容易产生的结果就是无法选择。
褚衿毕竟只是跟着大家来找灵感的,实质上是个局外人,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
年轻人也很无奈,对他来说人与人之间的问题比宇宙的问题复杂艰深得多。后来他见大家始终没个定论,再劝几句就回了天文台。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夜色逐渐铺展开来,跟永远闪烁着华灯霓虹的城市相比,这里的夜色泼洒得又快又浓烈,黑得不留一点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