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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他吃到后面有些食不知味,像他这种人,一旦觉察到幸福,第一个念头是害怕,其次是恐慌,会担心这种幸福能持续多久,是不是也像母亲那般恍然消失了……
联想到周钦玉在黎家的处境,他小脸紧绷,坐上公交后手里死死攥着吃空的袋子。周钦玉注意到他情绪不对,还以为他犯困闹脾气,安抚道:“你困啊?困可以靠我肩上睡会,到站了我叫你。”
黎彗这次没有犹豫也没有拒绝,有些泄气地靠在了周钦玉肩上。他想,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想让周钦玉离开黎家了。他那么自私,明明知道周钦玉留在这会受到伤害,可这一刻,他无法再像先前那般不假思索地让他离开。
渐渐的,他也成了迫害周钦玉留在这座监狱的从犯。
*
周钦玉送他到学校门口,黎彗怕有相熟的同学看到会没完没了询问,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周钦玉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自然涌起一股心虚的滋味,但片刻后也就烟消云散了,他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责任感和同情心。
慢慢看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态度从冷淡再到亲近,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在做的这件事简直称得上无耻下流。
可没有周钦玉,还会有别人。黎彗迟早要在别人身上学会这些。学会不再心软,学会冷漠,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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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彗后面会长高,现在矮钦玉一点,以后会跟钦玉一样高。
第八章 菩萨瘾
今天放学是司机来接。黎彗坐在后座表情冷淡,司机隐隐明白这个小少爷是在心里不高兴,恰巧前面是红灯,司机停下车扭过头,有些拙劣地安慰道:“周先生今天开学了,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派我来接您回家,他提前有跟黎先生请假。”
黎彗视线慢慢移到他的身上,皱眉道:“他在上大学吗?”
“是的少爷。”
黎彗显然还想追问,但司机很快摇摇头,明里暗里都在表示自己不能多说,至于为什么不能多说,黎彗心里很清楚。
黎彗偏过脸,没再难为他,他看着窗外沉默。其实他一直想过周钦玉还在上学这种可能,可周钦玉身上那种总是游离在外的气质总给黎彗一种错觉,便是对方已然成熟,进入社会多年了。
原来他还在上大学。
司机在宅子门口停下,因为车要停地库,黎彗只能先下车,金曼远远见他进门,连忙起身迎上来,嘘寒问暖地问他累不累,黎彗淡淡摇了摇头,今天他有事情需要请金曼帮忙。
落座后阿姨开始上菜,用餐期间两人都很安静,阿姨开始收拾碗筷的时候,金曼放下喝了半杯红酒的高脚杯,起身披上流苏披肩就要上楼,黎彗垂下眼睛,出声叫住了她。
金曼脚步一顿,回过头,面露疑惑:“怎么了,小彗?”
“高老师说,明天…会开家长会。”
他内心艰涩,这种有求于人的感觉并不好,所以他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显然已经自暴自弃,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时间吗?”
金曼闻言怔忡片刻,随后表情有些愧疚道:“小彗,按往常我肯定会去,但是明天是我母亲寿辰,你也知道,我实在没办法缺席。”
金家两位老人每年的寿辰都需要家里的女儿回去,这一点是铁律,连黎珂明都没办法在这天留人,黎彗是清楚这点的,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前他才更加难堪,因为他明明知道一定会被拒绝。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面上依然镇静道:“好的,我会想其他办法。”
', ' ')('好似刚刚提要求的不是黎彗,又好像这个家长会是可去可不去的。但金曼是少有明白黎彗的人,她在黎家待的时间越长,越了解面前这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知道,无论怎么说都会让黎彗更加难堪。
她匆匆上楼,找到手机后便开始翻找周钦玉那天留的号码,他们见的第一面两人就交换了手机号。她犹豫再三,还是给周钦玉去了电话。对面起初一直占线忙碌没办法接听,但金曼没有放弃,接连拨打,打到第三个电话终于接通了,紧随其后是冷淡的问候声。
“你好,哪位?”
看来并没有给自己备注。金曼抓紧手机,语气有些紧绷道:“我是金曼,你还记得我吗?”
“嗯,”对方简简单单应了一声,又问:“有什么事?”
金曼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从第一面就惧怕这个年轻人,但一想到黎彗落寞的神情,骨子里生根的母性让她不得不鼓足勇气面对周钦玉。
她细声细气道:“周先生,是这样的。小彗明天有一场家长会要开,但是我明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没办法去。”
“黎先生您也知道,”金曼语气一顿,“他是不会去的。我想了想,只能请求您。”
电话那端沉默一阵,像是在思考。金曼心脏砰砰直跳,生怕他开口就是拒绝。
“我知道了,”周钦玉说。
金曼闻言有些发愣,不明白周钦玉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了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焦急地又想询问,但对方已经利落地挂断电话。
*
周钦玉挂断电话,陈勉递给他一个好奇的眼神,又二话不说推给他一杯酒。
“黎家的事情。”周钦玉言简意赅,又把那杯酒推了回去,说:“明天要给那小孩开家长会,喝不了。”
陈勉撇撇嘴道:“你也太没意思了,就说我们俩多久没见面了,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周钦玉神色恹恹抬起眼:“说了要给小孩开家长会。”
“黎珂明那个儿子?”
陈勉说着说着语气有些森冷,“肯定和他爹一样不是什么好货,你自己也要悠着点,这些小崽子从出生下来就留着杂种的血,心狠着呢。”
周钦玉没有第一时间接话,他望着泡着球冰的酒杯,摇摇头说:“他不太一样。”
陈勉支着下巴回味一阵,才真正明白周钦玉的意思,他拧拧眉道:“周钦玉你最好不要被那家人的表面给骗了,兰盈姐的事情还没让你长教训吗?”
周钦玉缓慢眨了眨眼睛,说:“恰恰相反,我记得太清楚了。”
陈勉脸色缓和了些,他呼出一口气,又道:“兰盈姐的妈妈前几天住院做手术,那钱是你给的吧?”
周钦玉嗯了一声,陈勉端起那杯周钦玉没有喝的酒一饮而尽,眼圈有些发红道:“不止你,我还有赵翡很多人,都想给兰盈讨公道,想给那些孩子鸣冤,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要所有事情都自己闷不吭声去做,去扛,你以为你是谁?”
周钦玉看着他笑了笑,反问道:“我是谁?”
“你是个傻子,”陈勉骂道,“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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