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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滚到年轻人脚下,有人出声了:“能不能别妨碍别人?”

有人哄笑着回答:“不能!”

“真没素质!”

“有种再说一句?!”

两桌人你来我来“问候”对方父母。

谈梦西和游叙在这些“问候”里对视,双方达到了一致无奈,因为他们的烧烤还没上。

游叙回头寻找服务员,没找到,“我不想再坐下去了,我去里面叫他们打包。”

谈梦西没听清,侧过了脸,瞥见餐厅外面,黑乎乎的角落有个黑影,不晓得哪来的酒鬼在撒尿。

游叙起身走到他身边,“我说……”

争吵还是盖过他的声音。

谈梦西伸长脖子,以为他想到了什么,答案,人生感悟,心交心对话一类。

“咳——呸!”

有人响亮地吐痰。

成年人的崩溃在一瞬间,而这些没有关联的、小小的瞬间又很多,年复一年,谈梦西炸弹一样炸开了。

他用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叫:“烦死了!有完没完?能不能安静点!”

整个餐厅安静下来,游叙都短暂地僵住了。

还没完,他气冲冲站起来,对那个角落大吼:“如果每个人只在厕所里上厕所,世界会美丽很多!”

不管酒鬼跑没跑,他转过身,站在餐厅正大门前。

大门两侧竖着很多拍照用的牌子,略过“我在XX很想你”“想你的风吹到XX”,他大声朗读:“‘把生活过成诗’,这是诗吗?随地吐痰,大小便,大吵大闹,生活已经他妈的过成了屎!”

“屎”字直接喊破了嗓子。

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好几下。

服务员端着他们的烧烤出现,“23号桌上菜,请让一下。”

“来来来,你们吃,我吃不下了。”谈梦西抓起烧烤,分成两份,一把放在年轻人桌上,一把放在中年人桌上。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好,拿起游叙的杯子,“怎么冷场了?我先走一个!”

喝了一大口,“哗啦”,剩下的泼在自己脸上。

服务员目瞪口呆,转身进去找老板。

只有一个人表现正常,游叙。

游叙神情平静,动作利索,结账,用卫生纸替谈梦西擦去身上的啤酒。

这份正常在这个场合显得如此不正常。

餐厅老板打圆场了,什么五湖四海相聚不容易,大家和和气气。

刚那两桌客人又互相指责起来,有个醉汉在中间,不知道哪边的,胡言乱语地劝和,扭头喊:“喂,你朋友喝醉了,快他妈领回去。”

对游叙喊的。

谈梦西跳起来,气势比刚才还足,火焰还高,“你凭什么骂我老公——”

游叙的脸颊轻轻抽搐,嘴唇抿成一根绷直的线。

“老公,你看见谁骂的吗?”谈梦西问。

游叙摇头,把他捞进怀里,几乎把他双脚捞离了地,往商业街的巷子里走。

那股发狂的劲儿熄灭了。

谈梦西配合地倚在他怀里,老实巴交,不挣扎不吭声,任他把自己往东南西北带。

商业街有打鼓的,唱歌的,捶糕点的,走过去耳边音乐乱七八糟,给刚才那场混乱的场面配上了末尾曲。

转个路口,有个临河小公园,河对面亮堂,有人在拉小提琴。估计是表演,太远,传过来断断续续,听不出优美。

难得有条空的长椅,他们坐下了。

谈梦西低头在外套里掏,掏出两支啤酒,“我们还剩两支没喝,顺手拿了。”

没有开瓶器,打火机可以开。

他又在口袋里找打火机,找出一团耳机线。

打结了,拆了大概两分钟,拆不开,他把耳机线送嘴里,狠狠咬断,扔进身边的垃圾桶。

谈梦西脸全红了,“正好想换无线的。”

游叙无言笑了。

啤酒打开,一人一瓶。

游叙握住酒瓶,不喝,“谢谢你帮我出头。”

谈梦西摘下墨镜,不停地深呼吸,声音打颤:“不客气。”

今天一系列疯狂的行为,他头一次干,干完脑子懵懵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挺厉害的。”

“你在夸奖我?”

游叙认真思考后,“当然。”

谈梦西嗤了一声,“我喝醉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

以谈梦西的酒量,半扎啤酒漱漱口而已。再说了,谁往自己脸上泼酒还记得戴墨镜——时刻保护眼睛,注意眼部卫生。

“好吧,”谈梦西抖着肩膀发笑,“其实刚才我报警页面都摸好了,好怕挨一顿打。”

游叙端详着他,“我简直怀疑你不是你,换了个人。”

“因为叫你老公?”

“不是,以前你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

“像……河对面的小提琴,很尖,在我脑子里尖叫。”

游叙望住他的眼睛,那是一种审视的探究的眼神,清醒,但不冷静,似乎时刻要做下决绝或歇斯底里的打算。

“我不止这么看你,现在也这么看我自己,看所有人,所有事。”谈梦西说,他不想看狗屁说教,也不喝鸡汤,不想管别人过得怎么样。他在观察,在行动,渴望有什么能解答他的疑问。

他问:“你希望我装出不尖叫的样子吗?”

游叙摇头,“比起来,我偏向发疯前的你,更接受真实。”

谈梦西想了一会儿,说好不谈工作,却不受控制想起很多顾客。

当他们换新眼镜,总觉得原本那副眼镜里的自己更好看。哪怕它严重腐蚀变形,镜片成了不透光的毛玻璃。大家喜欢模糊和抽象,看清了镜子里的真相,只觉得不够理想。

他又问:“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是真实的,真实让你作呕?”

“不至于。”游叙摇头。

“从细胞脱落角度来说,我不是原来的我,从灵魂来说,我也不是原来的我。”谈梦西拨了下湿透的头发,把对准自己的“枪口”转头,“另外,以前的你不会恨我。”

“你应得的。”

“也不会这么刻薄。”

“彼此彼此。”

一声玻璃瓶相击的脆响,谈梦西说:“干杯。”

游叙问:“敬什么?”

谈梦西用他的原话来回应,“敬我们不配对的爱情。”

游叙一饮而尽,“还有屎一样的生活。”

第11章 送上祝福

在国道上开了一天,他们选了个最近的小镇过夜。其实可以一口气开到山下的村庄,但大半夜进村,看起来行踪可疑,住宿更不方便。

镇子大街上出奇的热闹,平日没什么车来,行人的电动车小三轮乱停,把唯一的马路堵死了。

人生地不熟,他们也不好乱停车,等了十几分钟,谈梦西让游叙留在车里,自己下车去路边问问。

谈梦西再回来,倚在车门上,“帅哥,我请你看电影。”

大家都是去看电影的,而且不要钱。

游叙看眼腕表,晚上七点,有了诊所后,再没有在这时间出来看电影了。

他们只看午夜场,有空,安静。电影也得挑,确定题材是想看的,免得浪费休息时间。

随便买张票的盲盒体验,从没有过。

大部分人聚集在一个露天小广场,树上挂了红色横幅,原来镇政府办的重阳月活动。支台子,拉块大幕布,连放半个月电影。

幕布画面清晰度很低,音量倒是照顾老年人,大得可怕。刚放完战争片,接着放1939年的《呼啸山庄》。

放眼看去,没有年轻人,老人们早早搬凳子坐好。谈梦西和游叙来得晚,只能站着。

他们安静地看,身边没一个人是静止的,后背老被奔跑的小孩子撞来撞去。大人们聊天,端着碗吃饭,磕瓜子,要不是施展不开,谈梦西怀疑大家能在这里开一桌麻将打打。

第三次被撞到手臂,游叙试探性地问:“好看吗?”

谈梦西说:“我小时候在电影频道看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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