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阍(1 / 2)

('瑞雪飘飞兆丰年,除夕过后就是年!

在大魏,上至官府下至黎民,要问一年中最有盼头的日子,莫过于除夕。

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再糟心的事儿也得暂搁脑后。

所以哪怕今年这年过得邪性,瑞雪都下成了煞雪,老百姓们还是挺会苦中作乐的。

晏京城毕竟是金玉富足之地,虽然城外饿殍冻骨遍地……但至少城内的百姓在吃饱穿暖之余还能拉扯出一应年节饰物,装点门户。

春联、窗花、大红灯笼,家家户户这么一张罗,一下子就把红红火火的年节气氛给烘托出来了。

是以哪怕迎着天上的雪……扫着门前的雪,噼里啪啦的炮仗、火树银花的烟火还是此起彼伏得在城内各个坊间响起。

这也很正常,毕竟平头百姓们谁都不是圣人,摊上这么个魔鬼朝廷、阎罗皇帝,能给自己家里张罗好就已经不错了!

辛苦一年,好不容易开开心心几天,谁有心思记挂城外那些可怜的灾民呢。

怪就怪他们……生不逢时没投好胎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姓们日子过的苦,麻木点也就算了,毕竟这国从来也轮不到他们来治,但一国之君也装聋作哑,衮衮诸公皆粉饰太平!那这国也离亡了不远了。

“……”

“逆子!你是我李氏的耻辱!我大魏的亡国之君!”

“……亡国!之君!”

虚空中飘忽的影子,一会儿躲藏在金纱帐幔后面,一会儿又鬼鬼祟祟得探出头来,初时若隐若现,渐渐变得清晰!豁然是……先皇的脸……转瞬父皇的面部线条又变得柔和了起来……幻化成了……母后的脸。

都没等李应聿反应过来,叫爹喊妈呢……那鬼魅的影子又化作了身姿曼妙的美娇娥……

卿卿!他那早逝福薄的发妻也来与他团聚了吗?

可他的卿卿,目光却格外幽怨。

魏帝眼瞅着就要摸到亡妻的袖子了,谁知手指直接透了过去,他不甘心的抬眼一看,皇后的脸变成了太子的脸。

李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应聿头皮都麻了,这个曾得到过他全部父爱的儿子,此刻却让他头疼欲裂!袍袖一翻,魏帝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滚!滚啊!”

钟贵妃直接被枕边人挥舞手臂的动静给吓醒了,揉了揉惺忪睡眼,勉强打起精神来,刚想嘘寒问暖呢,就看见一头冷汗撞鬼似的皇帝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

“大郎,你是不是……该喝药了?”

李应聿现在这副身子……不是仙身胜似仙身,有龙脉兜底,哪还用得着喝药,不过他也懒得和爱妃多费口舌……毕竟他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但被这噩梦一惊,人算是彻底精神了,虽说这副“仙身”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但相应的也得吸收更多的龙脉气运。

他是个混球没错,但潜意识里……被挤进犄角旮旯里的明君人格,还是愧疚的在隐隐作祟,不然也不会夜夜良心不安,被噩梦侵扰。

龙脉……还是能省则省……少吸一点是一点吧。

摊上这么个作天作地的夫君,钟贵妃也是倒霉,天都没亮……自己这觉都没睡够呢,男人一起来就得陪着他起来,大清早的又是溜须又是拍马的,总算是把年节里都没个笑脸的魏帝给伺候舒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一家三口正围着桌用膳呢。

魏帝刚咬下一小口饺子,还没尝出什么馅的,就听见信王在那“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原是李述咬到了“彩头”,一枚刻了游龙团凤的小金饼。

吃到彩头就能讨赏,本是件开心事,但李述一直觉得自己家里这个陋习挺多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包什么金子啊……

地主家都没余粮了!还在那铺张浪费!关键是这玩意儿吃着不抗饿还硌牙!

不怪信王心里腹诽,现在他奉旨赈灾,这两天城外光景如何,他忙前忙后最是清楚不过。那真是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太多震撼,以至于小小少年短短几天就成长良多……

……多了很多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烦恼,连带着对自己一向敬爱的父皇也生了许多嫌隙。

从前他年纪小不懂事,总觉得兄长三天两头惹阿爹生气,定是他性子太直,不知道怎么讨好卖乖,如今李述大了,也能挑起一些担子了,这才悟了。

……就朝廷那本烂账,谁翻谁七窍生烟,但凡有点良知的都不能坐视不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你一副急吼吼的样子,屁股长刺了?就不能定下心来陪你爹你娘吃顿饭?”

但李述还真没那个闲心当孝子,吃饭……看了城外流民们的样子,还怎么吃得下饭。

“青州运来的粮食棉被还有一些没做清点派发,儿臣不放心,想着还是得尽快……”

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呢,当爹的就开始皱眉头一通数落。

“朕让你领着职,是想给你积些人望,你在城内做统筹就是了,天寒地冻的老是野在外面干什么!?”

“君子不涉险地,城外那么多流民!要是忽然暴起……”

新年里不说晦气话,魏帝老迷信了,果断收住了声,转头开始扯别的。

“谢宣说你都没心思念书了,你再野外头荒废了学业,朕就收回你这差事。”

一听这话,李述老不开心了,比他爹还要先撂筷子。

“儿臣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家谢相也有话要说的,他是三科状元的底子,从前带出来的学生都是什么资质?信王又是个什么资质,李家二郎什么文化水平,魏帝这个当老子的心里能没点逼数吗?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

李述就想像他舅舅一样当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热血男儿气吞山河!志在四方!可父皇一点都不能理解他,偏就要把一匹渴望自由的小野马拘在四方城里,还想让他当太子……他能当吗,当不了,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您都给儿臣一个一个换了多少老师了,有用的话早就有用了。”最后这句话,孩子虽然嘀咕的很小声,但李应聿耳朵又没聋,要不是贵妃拦着,他都准备撸袖子教教儿子怎么做人了。

大的被他养弯了,掰都掰不直,他寻思小的这个……直倒是挺直的,但左看右看,望之不似人君啊!

李应聿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家里有问题的,那绝对是钟家人不行。

“看你生的儿子,生性顽劣!不思进取!烂泥扶不上墙!”

钟贵妃性子好,不爱和自大鬼计较,一脸你爱说就说,反正我不往心里去的态度。

倒是一边坐着的李述“诶哟!”一声再次被金子硌了牙,又咬到了一个彩头。

“谢天谢地、谢父皇,我想到要讨的赏了!”

“大过年的您就饶了我和阿娘吧,儿臣祝您松龄鹤寿!千岁万岁!”说着就把咬出来的两个小金饼全码到了父皇的餐碟里,准备开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儿子那点小心思,钟贵妃怎会看不出来,眼看着魏帝的脸臭到要命,连忙掐着嗓子,一声大郎又把李应聿的骨头给叫酥了。

“年节里咋们都高高兴兴的,别和孩子们一般见识。”

其实,钟贵妃一直觉得魏帝有病,拔苗助长有啥用?孩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务实一点,别老想着换太子才是正经事。彦儿这太子当得超好的,一天到晚寻思着把他换了干什么……

“好了,吃完了就走吧,别杵着碍你父皇的眼了。”

论善解人意,还属钟贵妃最行,几句话就给儿子解了围,还顺带便把男人给哄好了,眼瞅着李应聿又松缓下来的神情,她试探的提了一嘴。

“也送碗饺子给东宫吧。”

看他撇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善,贵妃撇撇嘴,替自己外甥卖起了惨。

“阿姐去的早,彦儿小小年纪就没了娘,难免心思敏感,孩子们年轻气盛,一时昏头,冲撞了爹爹肯定也是有的,但阿郎心胸状似山河!定不会和孩子们置气!”

“一碗饺子而已,暖暖心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暖他的心,谁来暖朕的……冲撞……确实是冲的挺狠,撞的挺猛的,那几天里险些把他干碎在床上……没直接宰了那臭小子……已经是他父爱无疆了。

虽然李应聿冷哼了一声没搭理,虽然他没点头,但他也没摇头啊。

贵妃娘娘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忙不迭赶紧谢了恩告了辞,一想到宫里的奴婢们惯是拜高踩低,近来东宫一向不顺,若她再不看顾的紧些,彦儿指不定得被那些狗奴们欺负成什么样呢。

这边贵妃娘娘莲步刚抬人刚走,那边一个胖乎乎的太监就抱着一大箱东西进来了。

曹瑾公公估摸着还没赶上投胎的流程呢,御前大太监就又换了副张面孔。

这位马公公……虽然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小模样长得还挺喜气。

嘴巴一张恭祝圣上新年新喜,像个年画娃娃一样喜庆。

“陛下万事胜意!文武官员们都来给陛下道贺了~”

前有温如乐魏笑、后有曹瑾,李应聿被自己身边的亲信太监们坑了整整两回,都有心理阴影了,可见奴婢还是憨蠢点的好……脑子长着够干活就成了,最好别太机灵。

马娄这家伙吧,长得就叫人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请看~”胖公公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一脸的谄媚。

但其实李应聿懒得看,往年这时候,百官也是上疏贺表,恭祝万寿长春之类的吉祥话给他拜年,虽说逢年过节谁也不说丧气话,光吹彩虹屁。可看多了千篇一律的屁话,魏帝也觉得无趣。

本来这箱子他都不想打开的,谁知马娄寻思着皇帝看了贺表准儿高兴,一高兴自己就能得赏钱,迫不及待自个儿就打开了箱子,献宝一样给皇帝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龙颜立马变了。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对?”

蠢材!还问他哪里不对!

往年都是一箱子满打满算的折子正好铺满,今年空了这么大一摞看不见吗!那一摞哪去了?

虽然这种马屁文章就是走个过场,李应聿一向不爱看,但你文笔好不好的另说,交不交上来就是态度问题了!

其实他心里多少有点底,不就是欠了一些文官的俸禄没发吗,难道是他刻意拖着不发?还不是没有钱,今年那么多灾要赈,东南西北的边军和战马,是人是畜的都要张着嘴问他讨饭吃,他能怎么办?

自己为了大魏!为了这个国家!连命都搭上了……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应聿满肚子火气,两只手都抄进了箱子里,他只看封皮上的名字,且看一本就扔一本,好哇,全都是自己人的贺表,没一本清流正臣的。

太子真是好本事,人在东宫里关着禁闭,老师和朋党却能在朝堂上给他难堪。

一想到前不久廷尉府上报的密奏,说陆太傅,府上格外热闹,门生故吏都赶着上门给老师拜年,原来……拜的是这样的年!

魏帝一脚蹬飞了金光灿灿的匣子,里头层层叠叠的贺表雪花似得飞了满天。

“陆正声的呢?他是人老了,手难道也断了?”

“还有他那些徒子徒孙呢?他们难道也老了?!手也断了?!”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娄是真没想到,文臣们的胆子这么大,这是不打算给皇帝过年吗?

“陛下息怒……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魏帝气得胸腹起伏、满脸煞气。

“……蠢材!!不知道就上门去问!贺表能被你跪出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娄又哐哐砸了几个响头,稀里糊涂的站了起来:“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等等……”

“去给贵妃说,朕的饺子……就算喂狗!都不喂逆子!”

“……”

本来过新年,阖宫上下都欢喜着呢,可马娄马公公现在是一脑门子官司,气喘吁吁的小跑着出了天寿宫宫门,脑子都被雪风吹的生疼,现在都还懵着呢,一看宫门前的架势,他都怀疑自己被风吹花了眼……小眼睛都给睁的老大。

盖因天寿宫外热闹极了,监门卫们站了整整三排,把宫门守的严严实实,虽然他们腰间挂着刀,面对的也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可侍卫们都觉着……兄弟们才像是被包围的人啊……

别说是监门卫了,就是马娄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百多个身穿朝服的官员乌泱泱的跪了一地,裘衣下紫的红的绿的都有,人人手里拿着个素皮奏本。

领头紫服玉带的老臣须发皆白,精气神却健朗,大雪天里跪着,人都不带打颤的,不是门下侍中兼太子太傅,陆正声又是谁人。

马娄正要去找他呢,他倒乖觉,自己送上门来了,但看这浩浩荡荡的叩阍大部队……这哪里是给皇帝上贺表啊,看起来都想给皇帝上坟啊。

“陆太傅!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大过年的想造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马娄当然要正一下君威,可他长得太喜庆……大家伙很难把他当一回事。

陆正声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今天,他连李应聿都不想忍,更别说他的家奴。

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被隔绝在东宫之内,是怎么和国舅搭上的线,但就算那天钟缙没有登门拜访,他也会为了城外万千流民站出来上疏!

多少年过去了,魏帝是一年比一年昏聩,国家一直被奸邪占据!众清流唯指望一个太子而已。可如今太子却被囚东宫,魏帝连个正经理由都不给大家,纵然你是一国之君不错,但不代表你可以事事随心所欲。

为正国本,已经忍无可忍的陆太傅,这次绝对不会再忍!

“……”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李应聿心气不顺的瞅着去而复返就没一会儿的胖太监,心里咯噔了一下。

“咋咋呼呼的!你要干什么!?”

马娄都顾不上缕缕自己脸上的碎雪,一把尖嗓子颤的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太傅……还有还有百十号文官,在禁门处叩阍啊陛下……”

叩阍,李应聿当然知道他们想要伸谁的冤。

李彦还是太子,但东宫都不给出,属官贬的贬、罚的罚,基本上重新换了一批人。

甚至明日春宴上,都不被允许出席,这些人连自己主子的面都看不到,当然心似如麻,这会儿是昏头了,要给主子讨说法来了?

听了胖太监的话,魏帝含恨的目光透过重重宫闱,似乎已经落到了天寿宫禁门前,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群臣叩阍的画面,这时皇城里的龙钟也响了,本该是平安胜意的钟声,可听在李应聿的耳朵里却异常扎耳,简直像送终的丧钟一样刺耳。

“好啊,他们是等不到初一了,三十就来给朕拜年了是吧!”

明天就是正月初一,元旦春宴,他们竟然选在除夕跪宫门,不是找死是什么?但李应聿虽然生气,脑子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明天他这个做老板的要请大家吃饭,这会儿要是真把大臣们给怎么样了,这年还能过好吗……

一想到这可能是这辈子……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李应聿这个死要面子的人,实不想闹得太不体面。

“把奏疏收上来,让他们赶紧滚蛋。”

这要是前几任大太监,马上就能明白了,但马娄脑子笨,着实有点转不过弯,愣了半天还傻乎乎的小声低估:“可他们要是不滚蛋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蠢……死蠢,李应聿连和他生气的劲儿都没了:“你难道是棉花条子修炼成的精?”

“监门卫这么多人你怕什么?!他们硬你不会更硬???”

马娄实惨,心说自己真是命苦,在雪风里两头跑两头不是人,无论是文官面前还是陛下面前,他是一个都硬不起来。

奏疏倒是都收上来了,但人一个都没走,今天陆正声这些人大有见不到皇帝的面不肯罢休的架势。

“陛下……怎么办呀……”

等马娄捧着一堆奏折回来时,早有小太监通传了消息,李应聿其实昨天晚上就觉得身上不舒服,本来想着下午去找山君的,但这会儿出了这档子事儿,更是雪上加霜了,仙身竟然开始一阵阵的发虚汗,气得他在那直哆嗦,一见到马公公的大脸,便是劈头盖脸的痛骂:“饭桶!朕养了十万个饭桶!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咳咳,还来问朕怎么办?”

马娄觉得自己真成了里外不是人的吗喽,被魏帝骂的脸都青了,李应聿只要身子一不爽利,脾气就会变得更炸,翻着那些被雪浸的冰凉的奏本,翻得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虽然句句不提太子,但句句都在暗指太子,参奸相贪墨误国?参国库空虚连城外流民都赈济不善?更有头铁不懂事的,甚至建议他开皇城城门,放流民入城……

真是荒唐,要是放流民入城……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皆时城中治安如何保证?若流民中混入不轨之人趁乱作祟又该如何是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供暖放粮已是天恩浩荡了,还敢得寸进尺!

要不是眼神杀不了人,马公公估计已经被魏帝的白眼,刀死千百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想吃春宴,就去吃牢饭吧,抓人!抓人啊!!蠢材!!!”

没办法,皇帝一声令下,哪怕不占理,硬着头皮也得干,当廷尉府乃至千牛卫都冲出来的时候,在场言官们的心都死了。

打呗,抓呗,反正活着也没指望了,国家这副样子,做人臣的却没半点法子,与其暗无天日的活着不如被活活打死!打死还能青史留名呢!

何况老太傅都一把年纪了也没退,在场的基本都是陆太傅的徒子徒孙,哪里会丢下老师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是以大年三十新春之际,宸宫深处天寿宫前,却是哀嚎一片哭声冲天。

不同于宫门那的暴风怒雪,宫门内也是好一番雷霆震怒,李应聿听了太监们的回禀,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解气,他本来真没想用暴力手段,但形势逼人,逼得他都出离愤怒了。

外面的大臣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但李应聿也觉得自己冤。

老子就只有一年活头了,最后一个除夕还被搅活成这副样子,外头甚至都开始号起丧来了!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是笃定他不能拿文臣大夫们怎么样吗?

“朕算是明白了,参什么赈济不善……什么奸相误国……他们全是冲着朕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知道朕没几天可活了,要替太子逼宫吗!?”

虎再老也不会吃素,魏帝亦是如此,他怎能容忍权威一再受到挑衅。

“陛下……咋们歇歇吧……”马娄赶紧膝行上前,圣上这会儿脸色也太吓人了,死白死白的,身子也摇摇晃晃的,手脚四肢都像刚安上去的,完全不协调,站都站不直了啊……

又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太监想要上前安抚住魏帝,却都被李应聿一脚踹开了。

“好啊,好啊,这年三十不把朕气死,他们是不会……”

走字还没说出口呢,一口龙血就喷到了马公公的太监官帽上,魏帝竟然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在场所有的小太监都乱了……因为陛下……陛下吐出来的血竟然是金色的……难道……难道陛下成仙了?

马娄也顾不上自己一头一脑的金血了,连滚带爬的接住魏帝软下来的身子,终于智商在线了一次。

“太医,快传太医……不对不对!快传国师!传国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暮色压着九重宫阙,廷杖挟着破风声高高扬起又重重砸下。

无论什么颜色的官服,此刻都被打裂了绢丝、绽开了血痕。

年纪稍长的老臣们蜷在雪地里护着头,年轻的文官则被掐着脖子往石台上撞,铁靴碾过满地狼藉,白雪混着赤红血泥。

望之叫人惊心!

就在这惨不忍睹的混乱时刻,蹄声轰轰、马鸣嘶嘶。

镇北侯钟缙纵马直闯杖阵,对那些持棍行凶的天子亲卫们怒不可遏。

冽风卷起碎雪和貂绒大氅,赫然露出了里面威严尊贵的侯服玉带来。

“谁让你们动手打人的!还有没有天子王法!”

“要抓人,拿圣旨来!”

到底是镇北大将军,单骑横亘也能让在场百余名侍卫不敢轻举妄动。

躲在后头看戏的马娄,刚想凑上前去阴阳两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见到镇北侯后头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着辆车,那车上挂着的竟然是谢府的灯笼。

马公公都糊涂了,挠了半天脑袋都想不明白……这谢相到底站谁这边的。

他不是圣上的狗吗?怎么就脑子一热,跑人堆里当人去了呢?

就见谢宣也是一身整齐的官服玉带,急惶惶的下了车来,嘴里同样喊着不能打不能抓之类的话。

可场中间已是一片狼藉了,除去个别运气特别好的,还有个人样,大部分言官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干趴在雪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更有甚者,人都昏过去了……

场面怎一个惨字了得。

虽说这些人平日里都在想尽法子和他作对,但同是文化人,总有几分文人傲骨和稀奇古怪的家国情怀。

陛下这回是真昏头了!这么大规模的廷杖,亘古未见!大魏还能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吗?这是要把人心都给干碎啊……

谢宣虽然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奸相,但大方向上人家还是很有分寸、明辨是非的,这才能在官场上屹立纵横了二十多年不倒,若没点货真价实的本事,仅凭天子一人的赏识庇护还是远远不足够的。

但大家显然都不想领他的情,尤以他的死对头陆正声叫嚣最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老太傅年纪很大了,历经两朝且德高望重,侍卫们心有顾忌,棍子都尽可能的绕着他老人家抡,加之还有其他文官的保护,落在陆老身上的伤还是不多。

可棍棒无眼,老人家一把年纪反应迟缓,到底还是扎扎实实挨了那么一下两下。

不过老太傅也是个神人,精气神非但没给打丢,反倒打出了一身拧劲儿,这会儿从人堆里艰难爬出来,一手扶着歪七倒八的官帽,一手张着五指中气十足的朝天怒吼,这幅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还真有忠臣悍不畏死,文人宁折不弯的傲骨。

“大魏养士百年!且看今日!豁出这条命去!我等也不能退!让他们看看!我们文臣的骨头有多硬!”

“对!”

“太傅说的对!让他们都看看!”

没什么比负伤的老人振臂一呼还带劲的,且这年节里讨薪不成反遭打,场间百十多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

宫里那位老板猫着躲着不肯见人,没想到谢宣这条狗腿子竟敢跳出来丢人现眼,那就别怪大家伙群情激奋、歇斯底里了。

一时间,你一句我一句,骂声震天!要不是侍卫们手里的棍棒还滴着血,就场间这帮红了眼要吃人的文官们,谢相这张俊秀的老脸也得结结实实挨几下打。

眼看着文官们有人撑腰,还受了鼓舞,和打了鸡血一样又支棱起来了,场面又乱了!

别说是圣上了,马娄都觉得心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没完没了了……

本来这差事都快办完了,正寻思着赶紧回去交差呢,都怪钟缙和谢宣瞎凑热闹横生枝节!

“这时候跳出来做好人!是显着你谢相了!”别说里头圣上给气吐血了,连马娄都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一张胖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狂跺脚:“看看这些人,他们领你的情吗!”

“还有你!镇北侯!百般阻挠你是要抗旨吗?!”

钟缙好几年没进宫,皇帝身边的太监天团们,他就只认得一个姓温的加一个姓魏的,这绿豆眼的胖太监是谁,他还真不太清楚。

这会儿下了马,也是先奔着老太傅去,大雪天里风呼呼的吹,倒是没什么人看见镇北侯的大氅宽袖中飞出了一只机关青雀。

青雀虽小却是活灵活现,扑棱着翅膀一头栽进了陆太傅的肩膀,小鸟依人的凑着太傅的老脸,鸟嘴还开开合合的像是在说话。

钟缙搀扶着陆太傅坐下,确定老人家身上没有要紧的外伤,这才走到了直跳脚的马公公跟前。

就见镇北侯双手一合,礼数不缺。

“请问公公,圣旨何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上传得是口谕!你懂什么叫口谕吗!我上哪给你找旨?”

“公公且消消气,从宫内到宫外好长一段距离,风催雪急的,在路上记岔了也说不定。”

“烦请公公回去再通禀一声,让钟某聆听圣音。”

其实钟缙知道,这事儿要是李应聿不点头,太监侍卫们哪来这么大的野胆。

但这会儿,他话一定要这么说才行,今日他也一定要面到圣,不然……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朝中一半官员都给抓进诏狱里过年吗?

“……”

马娄又挠了挠头,这晏京城里谁人不知钟家人脾气好,可他也是万万没想到,似钟缙这类刀尖舔血的杀将,对他们这些太监说起话来竟也能如此谦和有礼……还真怪不好意思的,都让他都找不到拒绝人家的理由了……

且对面站着的,可都是大魏的文武高官、国家柱石。

自己这呢……不过是圣上的爪牙家奴。

孰轻孰重,马娄就算再笨也清楚一个道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把这些人都给得罪了,事情闹大到不可开交,皆时圣上骑虎难下,说不好会推谁出来当替罪羊。

没办法了,就算被骂个狗血淋头,也比当那只替罪羊宰了祭天要好。

马娄打定主意,赶忙又灰溜溜的冒着风雪跑回去问旨去了。

“……”

虽然天寿宫门外吵得热火朝天,彼时天寿宫内倒是安静许多,不但静悄悄的还冷冰冰的。

不管是地暖还是火炉,烧碳的还是吃灵石的,反正一应发热的机关法器全都给魏帝叫停了,

现在这寝宫内外活脱脱一个大冰窖子。

太监宫娥们以头抢地在外间抱团跪了一摞,各个衣衫单薄冻得直发抖。

冷,固然是最重要的生理反应,怕,也是不可或缺的情感因素。

方才……圣上雷霆震怒还吐了血,谁都看见了那血竟然呈金色,显然已不属凡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仙中事找太医哪有用,还得请国师!可谁知国师竟闷声不响回了翠微山,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

万幸陛下只是吐了血,人没晕,自个儿缓了半晌又能起来了。

不然这年节里大家伙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以,哪怕这金玉压成的地砖再冷,宫人们都将脑袋贴了上去,俯小做低的,跪得离那内殿远远的。

现在的圣上就像个人形炮仗一点就炸,最好别让他们进去伺候,不然一个不顺心,谁知道哪个倒霉蛋会不会触了霉头血溅当场。

外面的奴婢乖觉,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里面……龙帐深处伺候着的魏帝的“幸运”小宫娥,只因方才跪得离天子近,就被李应聿抓到龙床上近身伺候。

这宽阔的龙帐内,床案小几上摆了好些物什,有满满一大盆冰、整整一大盆雪、还有一盆刚打来的深井水。

宫娥小心得取下冰玉簪、撩开魏帝披坠下来的长发,就见那丝丝缕缕的黑发中窜出了好多金线,虽然金灿灿的煞是好看,但也说不出的诡异。

陛下天日之表,脸生得俊俏,身材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会让怀春年纪的少女心生亲近爱慕,可前提是在正常情况下,现在的皇帝陛下……显然不太对劲。

不光头发出现了异变,就连身上也……

冰巾轻轻擦拭着魏帝的下颚脖颈,那一截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下,连勃勃跳动的血管都能隐约瞧个分明,只不过常人的血管不是青的就是紫的,可圣上却只有一个色,还是黄澄澄的金……

宫娥年纪不大、虽然大魏仙灵地气充沛且崇尚道法,但那些神鬼妖魔、凡人们哪有机会接触,越是伺候心里越是觉得害怕,半点不敢和近在咫尺的龙颜对上。

此前她就听宫里的姐妹说过……陛下喜怒无常极难伺候……有个姑娘不过是在他跟前掉了把梳子,第二天人就没回来……听说是被剁成肉块了……连个全尸都没给留下……

宫娥攥着巾帕浸入井水,芊芊十指都被冻得通红,也不敢停。

她要是行差踏错一步,会不会也……

“……”

“快啊!你想热死朕吗!!!”

身前天子燥热的吐息喷拂在头顶,直叫人错觉,跟前坐着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个烧红了的大炉子在吐火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宫娥被他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的差点打翻了水盆。

好在关键时刻还是稳住了,一张一张又一张,不断更换着被魏帝体温焐暖了的冰巾。

虽说殿内的热源都被关了,虽说身体正在被冰水擦拭。

但李应聿还是觉得热,通身血管里流着岩浆似的,那种痛苦难以想象,直要把人活活烧干。

要不是床边还有人,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都想把衣服全脱了,到雪地里滚上一圈。

又一块冰巾被取了下来,宫娥将新的绢帕拧至半干,重新擦拭起魏帝的胸膛。

可她真的好害怕,陛下就连呼出的气都越来越炙热滚烫了。这么高的温度,人真的不会烧出问题来吗?

虽然这两块紧实弹韧的胸肌手感好极了……但她现在是真没心思馋陛下这副雄性力量十足的身子。

因为不过是换水的片刻功夫,那白缎子一样的胸膛上就又透皮长出了四五片半透明嫩生生的金鳞,隔着绢帕都能感觉到鳞片的崎岖。

宫娥的脑袋越垂越低,柔夷十指也是越来越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奴婢……奴婢再去换些水来……”

不行,温度太高了,宫娥觉得自己都热起来了,仓皇的想要的出去透透气,谁知手腕却被扣住了。

在天子伟岸精健的龙体压上来的瞬间,宫娥惊恐放大的瞳孔里,照着天子的龙颜。

李应聿只有一只眼睛是黑色的,另一只……赫然变成了金瞳,还在往外渗着金血……

“陛下!啊……”

少女惊恐至极的尖叫声、痛哭声和求饶声,还有肉体激烈碰撞的淫靡肉响,就连外间跪着的宫人们都听见了。

这么个毛骨悚然的活春宫,太监们也是头回听,半点不觉得裤子湿湿,反倒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们也怕啊,那姑娘受了临幸怎么能叫的这么凄惨呢……

但谁敢进去看啊……谁都没那个胆子。

还是自求多福吧,没准熬完了今天,明日就成娘娘了。

直到那少女的叫声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只剩下魏帝一人的喘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应聿依然忘情的抱紧了怀中香软的身子,挺腰顶胯、肉龙不倒。

论滋味还得是未开苞的少女紧,可被他这样毫不怜香惜玉的胡乱泄着欲,未经人事的宫娥哪里遭得住这么粗长的肉茎,娇躯痉挛下面全裂开了。

龙脉虽能填补缺失的气运,但地气阳火太烈,人若清心寡欲,不动欲念心火还好,要是一动,就会像火苗跌进了滚油,焚天灭地的烧。

李应聿被这龙脉地气烧的脑子都快炸了。

好热还是好热!

粗硕的龙茎埋在红肿不堪的阴道里进进出出,腹肌反复拍打在那已经失去知觉的少女臀肉上,可身下被干昏过去的女人不但没能让他泻了欲火,还湿淋淋、黏糊糊的……反倒让他更热了!

不行……这样下去非但泄不了火反而烧的更旺了啊……办法不管用……李应聿果断的从那宫娥身上爬开了,将整张脸都浸到了水盆里。

总算是又舒缓了片刻,可能这片刻的清凉让他上了瘾,双手又攥了把雪,开始胡乱擦拭起滚烫的身躯来。

化成水的白雪从肌肤上流下,途径每一条肌肉凹陷、每一处线条沟壑,既肉质满满、又丰润细腻,衬得这具性感十足的年轻身躯愈加旖旎。

可惜龙帐中除了已经昏死过去的宫娥,再无旁人,李应聿自己也看不到此刻的自己有多淫荡诱人,他只是四肢跪匐在床,似犬兽一样一味伸舌舔着冰盘里的冰块,伸出来的舌尖都分裂成了两瓣,像是蛇在吐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呲溜……呲溜……咕叽……咕叽的舔吸声越发粘腻响亮。

可恨这些冰都是一截一截的……不能像大肉棒一样整根含在嘴里……

李应聿快要烧坏了的脑子里除了降火之外什么都想不到了,他只觉得嘴巴好冰好舒服,可喉咙还是焦渴灼热的……要是有根又粗又长的冰棍捅进来让他磨磨喉咙就好了……

还有后面……后面也好烫,也想被降降温~

贴在案台上的魏帝眼神愈加湿软,一手舔着冰块,一手攥了一掌白雪就揉上了自己的后臀,那紧实弹润的臀肉在掌心里搓圆捏扁、又摇又晃,雪化成水,一滴滴顺着两瓣圆弧往下落,涩情极了。

唔~好舒服~

被寒凉一催,锋锐的快意上头让李应聿爽的涎水横流,舌头都不知哪里摆才好。

手指却停不下来,不自禁的捏了一把碎雪,扒开了臀缝,直接擦揉上了冒着热气的肛花。

仙身这口粉嫩紧窒、从未被人开苞过的肛花被冻得瑟缩了好几下,却依然紧紧闭合着坚守门户,显然排斥任何异物的侵入,可热疯球了的魏帝哪管得了这么多,他这会让只想要爽!

手指挟着碎雪又戳又顶,才润了没几下,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李应聿的手指就已经不受控的捅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开了个头,插入了一根,后面几根就方便多了。

三根指节修长、指骨分明的素指和三根冰棍一样,陆续开拓着这处温度极高的肉口。

每一寸靠近肉口的炙热肠肉都被冰寒凉意妥帖着抚慰着。

“唔呜呜~”

好舒服~他的穴……就像半融的油脂,紧紧裹咬着手指,还会蠕动收缩,一圈一圈的、密密匝匝的,李应聿都恨不得塞进去整个拳头。好好顶一顶骚浪的自己。

可比起抒发欲望,现在还是降温更加迫切些。

天子在被褥里卷着的白皙身躯像白蛇一样扭动着,双手撑着床杆,几乎将上身都贴在了案台上,可臀却是翘得高高的,瘦直修长的五指用力掰着自己一边的臀肉,方便另一只手不断塞进去冰雪。

血红的肉花绞着白雪和手指进去,又噗嗤噗嗤得吐出化成水的淫汁儿出来。手指还扒拉着,不停抠弄深处的肠肉。

微微粘腻的肠液混着清透的冰水从那层叠堆垒的肉壁中一股一股地捣弄出来。

不过几下而已,这口原本平整紧致的菊褶,就烂开了肛花,凸起绽开了一道又一道充血如果冻般的肉瓣。饥渴无比的摇颤抖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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