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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周弘闻旨起身,惶恐谢恩:“谢圣上夸赞,臣惶恐。”
周雯退下后,又有一女子自宴席中走出,跪地后向明宣帝与贤妃行礼,而后道:“吏部尚书李言之女李婷,为圣上献曲《凤求凰》,恭祝圣上与贤妃娘娘鸾凤和鸣,百年好合。”
“準。”
此言既出,满坐寂然。衆朝臣皆知,自皇后薨逝,后位一直空缺。如今李婷献《凤求凰》,圣上却并未阻拦,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李婷弹奏完毕,并未退下,转而向明宣帝言道:“臣女闻韩小姐于边关屡立奇勋,心甚钦佩,故欲一睹其风采,不知韩小姐可否赐教?”
衆人闻之,皆将目光投向韩玉凝处。丞相孙女若下场与之比试歌舞,有失身份;反之,则是不敬皇权,目无尊卑。不知她将作何抉择。更未料李婷年纪尚小,便如此心机深沉,不知是其本性如此,还是有人教唆。
只见韩玉凝自座位上徐徐起身,凝视明宣帝,躬身施礼道:“臣女对音律一窍不通,亦不擅长歌舞。若圣上不弃,唯有诗文,可献于御前。”
明宣帝闻之略感诧异:“未料玉凝还精通诗文?”随即吩咐左右取来笔墨纸砚,交于韩玉凝。
韩玉凝接过纸笔,环顾四周后道:“臣女不善研墨,唯恐弄髒宣纸,有辱圣颜,可否遣一人从旁协助臣女,共同完成?”
“準。”明宣帝语竟,只见长公主自高台走下,行至韩玉凝身前柔声道:“本宫为你研墨。”
长公主立于韩玉凝身侧为其研墨,一袭红裙与一袭白衣,交相辉映,已然成为此宴最瞩目的风景。
未几,长公主将墨磨均,见墨色黑亮,置于韩玉凝面前,临去时,借衣袖遮掩,偷偷在韩玉凝手上捏了一下,韩玉凝嗔了她一眼,长公主将手缩回袖中,作无辜状离去。
韩玉凝落笔成诗,呈于明宣帝。明宣帝阅后,眼眸微润,轻拂衣袖,以遮泪光。
群臣见状,皆生好奇,何等诗文能令圣上如此动情。
在场衆人不乏学富五车之士,直言:“若有佳作,圣上岂可独赏?”
明宣帝令太子将其展现于衆人面前,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 其风神洒蕩,意韵十足。
风起洛阳,萧瑟处。
几人喟叹,暮春景行。
不知此恨何时休
掌中化风雨,乾坤日月明。
瀍涧水暖,芳华误。
与君共盼,盛世所愿。
春深犹忆羌笛声,
不敢舞长袖,唯恐惊雷霆。
《群芳误》
“此词,神来之笔,精进非常。”
“如椽大笔吐白凤,词章奇绝。”
衆人阅罢,皆赞不绝口。
待衆人声止,明宣帝问于韩玉凝:“此词可是诉你与韵儿于边关所见?”
韩玉凝答道:“回圣上,臣女自那日从边关归来至今,所见皆是南唐繁荣景象,皆仰仗于圣上贤明,群臣同心,四海归服,故有感而发。”
明宣帝道:“韩兄,有女如此,当无憾矣。”
待明宣帝落座后,贤妃道:“不知圣上可曾听闻近日洛阳城中传言”
“爱妃是指何事”明宣帝看向贤妃,眼底尽是温柔。
“近日洛阳城中皆传,此次百花宴是为弦儿选妃。”贤妃道。
“竞有如此传言,寡人确实不知。”
“臣妾的意思是弦儿常年在外,不如趁此赐婚,也了却臣妾一桩心事。但长姐未嫁,于理不合。韵儿年岁也不小了,若不愿外嫁,可于朝臣中选取一男子为驸马,婚后也可留在洛阳,与陛下时常相见,以享受人伦之乐。”
“那贤妃觉得韵儿当嫁与何人?”
“臣妾觉得,安乐伯甚佳。”
安乐伯秦怀是雍王阵营中另一位拥有兵权的朝臣,将长公主嫁与安乐伯,分明是想以婚约制衡长公主从而离间她与太子之间的姐弟之情,其心昭然若揭。
韩玉凝闻言看向长公主,只见她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之色,不见半分慌乱,便也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陛下开口道:“安乐伯虽年少有为,但毕竟是军旅之人,恐难与韵儿琴瑟和鸣,此事日后再议。”
宴会结束,雍王萧疏弦来到云清宫,至贤妃李常佩处问安。
“我退出夺嫡了,母妃日后莫再因我与萧疏韵姐弟为难了。”
贤妃闻言略微失神,而后便是一阵笑声传出“弦儿在说什麽胡话,我针对萧疏韵姐弟,从来不是为你。”
萧疏弦未曾想此事,倒是他自作多情了,为掩尴尬,继而问道:“敢问母妃为何”
“这南唐,我李常佩最美,无人能掩我风华,直至那个女人被立为皇后,皇上便再也没将我放在心上,即使后来她离世,皇后之位本宫也从未得到过。与其在这孤寡冷淡的宫中了此残生,不若飞蛾扑火,剎那明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