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跟阴兵一样。”
是阴兵。
是来取他们命的阴兵。
第八十九章
东伯王被擒住时,他已经中了一剑,脖子正往外喷血。
他被孔梁扯住丢在了岑云川面前。
刚刚一场恶战,岑云川也受了些伤,眉骨被划破,白布上也沾满污渍,他低头看着狼狈摔在自己马下的人,问:“我大虞皇帝陛下何在?”
东伯王用手捂住脖子,眉毛抽动着,见大势已去,却仍不肯开口。
“孔梁,砍掉他的右手。”岑云川抬起嘴角,可那笑却比风雪还渗骨。
孔梁抽刀上前。
直接一剑劈下,东伯王的半个手掌飞出。
他惨叫一声,痛的在原地翻滚,但还是一言不发。
“怎么,还等着你的族人来救你?”岑云川淡淡道,侧过头懒洋洋吩咐道:“来人,把东西给他看看。”
很快几具插满刀剑的尸体被丢在东伯王面前。
是他派出去的信使。
东伯王睁大眼睛,最后终于吐出一口血,绝望的闭上眼,终于道:“你们那皇帝……是被我的手下杀了的。”
岑云川眉眼沉沉盯着他,半天后才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东伯王见他这副紧张样子,虽疼得面容抽搐,却还是轻蔑一笑:“不信也罢,不过用本王一条命换大虞皇帝,倒也不算亏!”
说罢荷荷大笑起来。
“我亲眼看着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看着他从马上坠下,然后被马蹄踩断脖子!”东伯王知道自己死路一条,彻底疯癫起来,他用手比划着,极其兴奋。
岑云川从马上跳下,一把抓住东伯王衣领,啪啪就是几巴掌,“你说谎!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
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将岑未济从马上击落。
他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东伯王被他打的满嘴血沫子,却依然笑呵呵道:“他死的可惨了,全身没有一处好肉……我命人剥了他的皮,剐了他的肉……”
岑云川听他说着,一双眼红的厉害,里面像是滴出血来一般,浑身暴虐气息暴涨,像冰冷而嗜血的野兽。
他怒极,从嗓子里发出闷雷般的声音,“你在说谎。”
雷声滚动,带着不祥征兆。
“你既不信。”东伯王脸上露出高深莫测表情来,斜视着近在咫尺的岑云川,“那便带着你的人去看看吧,在你没来之前,我便已经命人将他剩下的尸体送回了王庭……毕竟他多少还有些价值,不是吗?”
岑云川浑身紧绷,目光里流露狠意,刀柄已经被提在手心。
可临到最后关头,他却忽然起身,咬牙切齿道:“孔梁,给他灌药。”
看着名贵的保命药材被灌进敌人嘴里。
他这才用极尽优雅而冰冷的语气凑近对方慢慢狠毒而邪恶地道:“孤会命人一直吊着你最后一口气,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被一点点的剥皮刮肉,看着自己和那些曾经被你亲手残虐杀害过的大虞百姓一样,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说罢才转身而去。
孔梁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定会亲自去追东伯王所说的那批人,即便是假的,或者是圈套,也不会放弃,所以也做好了随君一道出生入死的打算。
可岑云川虽整个人看起来状态极不稳定,但脑子却异常清醒,他扫了一眼东伯王营帐后道,对着孔梁低声道:“你带着两千人马留下,尽快将这里打扫恢成复原状,孤刚刚特地放走了去西伯王那里去送信的信使,这西伯王虽是东伯王明义上的叔侄关系,其实上却是同母异父兄弟,他定会派人前来救援。”
“到时你们只需换上东伯王军中衣服,挂上他们的军旗,趁着天还没亮装出平常样子,将他们诱入军营便可剿杀。”
“殿下您呢?”孔梁赶紧问。
岑云川别过脸,沉默片刻,用一种似强撑着最后一丝心气的语气道,“他便是真的不在了,孤也得亲手将他的尸体抢回。”
孔梁目送岑云川离去。
看着那人孤挺坚决的的背影,为对方所表现出的意志与孝心而默叹。
这俩父子,果然都非常人。
岑云川一路边辨方向,边往北疾驰而去,所幸这么多年他对风向和水草以及涑人部落城镇分布、地形都烂熟于心,竟靠着这些真的摸到了那批人马留下的踪迹。
没有吃的,岑云川下令杀了一匹备马,分食后再次上路,一连追了三天,竟真让他们追上了那伙人。
就好像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在眷顾他们一样。
第四日清晨,在靠近那伙人扎营的地方后,岑云川知道自己这边连续奔袭早就人乏马困,只能采取战术,于是他故意露出破绽,带着小部分人马在来回溜那队人马,而将主力留于原地修整,等那队人马被他溜的找不到北时,再行袭击,果然将对方杀得猝不及防。
知道他们是大虞军队,对方陷入包围圈后,丢出了一句烧焦的死尸,叫喊道:“我们投降,别杀我们,我们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看见那具被丢出来的尸体,岑云川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就好像退潮一般,所有的精神气都从他身体里退却露出里面枯竭的海底。
他脑袋边嗡嗡作响,边疼得恍如炸裂开般,眼前也开始一阵阵的模糊地,黑一下亮一下的,所有东西都昏暗的难以成像。
明明已经找到,就是他一路追来要夺回的东西,可这一瞬的恐惧,害怕,却大过了一切。
他甚至连下马都不能。
还是手下怕涑人使炸,小心靠近后,用剑尖挑了挑尸体上面残存的布料,想看清那黑黝黝的面额去。
可剑尖还没触碰到,岑云川已经颤着嗓子大喊道,“住手!”
他翻身下马,不顾众人阻拦,酿酿跄跄地朝尸体位置扑了上去,短短几步,却像是走了千山万水一般,竟比从南康走到这里还困难上更多。
极度的伤神几乎让他站不住身体,只得跪倒在地上,伸手摸过那具焦黑的尸首,不顾上面散发的恶臭,整个人伏上去。
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狠力捏攥着,一下又一下,像是要被捏爆了一般,疼得钻心剜骨。
他双目含泪伸手一寸寸摸索过去。
想要确认什么。
可手还没触碰到,人却已经崩溃,他脸上的血色全部退了个干净,白的像纸一样,似乎薄风都能将其吹破般。
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震起来。
手下回头,看见了康平军的军旗,为首的正是孔梁。
孔梁翻身下马,直直朝岑云川奔来,脸上俱是兴奋,“如殿下所料,那西伯王果然派了自己长子去救,等他们一进营地,我便收了口袋,瓮中捉鳖,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说着说着,却见岑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