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圈禁住的狭小空间内不断挣扎。
岑未济却不动如山,以压顶之势,将他困在这方寸之间。
两人的气息交缠,凶悍而滚烫。
皇帝伏下身子逼近,用眼睛珠子不耐地看着身下的人,嗓音低哑又危险地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太子仰起脑袋,一双眼雾蒙蒙的眼里渐渐起了水汽,像一头受了惊的小兽,露出懵懂又无措的神情。
皇帝瞧着这样的目光。
终是无可奈何。
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汗沁的额头,最后将指尖停留在眉骨上,艰涩地问,“你到底想要……”
可回答他的却是太子突然仰头凑上来的吻,这个吻青涩而执拗,却带着不顾一的决然和破碎,岑未济的话瞬间就被吞没于唇齿间。
笨拙的舌尖,就像是它的主人一般,充满横冲直撞的勇气,却又缺少相应的经验,只能以强迫的方式,无处不在地纠缠住对方全部的气息。
岑未济被他唇齿困住。
想抽身都不能,扶着床沿的手,发出咯吱的响动,用力到几乎要将木板捏碎。
岑云川趁机步步紧逼,凭着直觉将手顺着衣摆摸了进去,指尖轻而易举的触碰了坚实而温热的肌肤,他满足的喟叹一声,然后欺身上去,想要撕扯开那恼人的外衣。
主动权再次回到了太子手中,他不管不顾地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全部倾注在这放肆而又大胆的试探里。
雪夜的昏黄灯火从窗扇间辗转透入。
像一场落日被融化在水中。
眼睫倒影在肌肤上,颤动着,如寒风中落在水面上那抖动的树影一般——眸光从间隙中泄出,是冰冷的缱绻,是浓稠的潋滟。
他沉溺其中。
再一次,忘记呼吸。
他的指尖一点点慢慢的摸索,像是一只闯入禁地的麋鹿。
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下一刻。
下巴被人用掌心攫取住,他的所有目光被迫聚焦于一处。
那双捏着他的掌心,力道大到可怕。
带着不容反抗地力道。
紧接着,对方的拇指慢慢摩擦过唇瓣,上面有刚刚撕咬过程中留下的伤口,正往外冒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子。
敏感的嘴唇和掌心摩擦过的瞬间,麻酥酥的感觉甚至压过了痛觉,他眼神飘移,动作不由停下。
皇帝盯着这抹刺红。
眼神像是起了阴翳一般,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深重,直到一身神仙骨肉糜烂,逐渐露出里面的魔窟心肠。
不知死活的闯入者。
终于有了一点警惕,想要逃跑。
可惜已经彻底晚了。
岑云川下意识想要蜷缩起,却被拦腰圈住,下一刻,那抹破损的伤口被人低头狠狠吮住。
两人很快都尝到了浓厚的血腥味道,既有岑云川自己的,也有他慌乱中牙齿磕到对方舌尖时的,这样一脉相承的血味,混杂在一处,透着让彼此都熟悉的滋味。
交错的双手,叩在一处。
帷幕被两人动作扯落,层层叠叠落下。
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像是短暂的丢开了彼此的姓氏和身份。
雪簌簌落下。
仿佛将这一处忘在了世间之外。
宫里的打更声响起。
床上的人被蓦然惊醒,皇帝抬头,一身白骨复生,魔心渐渐退却,全都缩回腔腹里去。
而那身为君王和父亲的皮囊再次被唤回。
他低头看着那道被自己咬破的伤痕,眼睛里露出困惑,又震惊地神色来。
不等岑云川反应。
他已经收回了手。
太子散开的头发本纠缠在两人双臂上,因他突然退离的动作,一小撮头发被勾住,差点扯断。
两人搅在一处的衣摆也回到了各自泾渭分明的样子。
岑云川捂着被扯疼的脑袋,眼里的情欲还没彻底消散。
可岑未济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再也没法在原地安然呆上分毫。
他从塌上翻身起来,甚至顾不得趿上鞋,便已经大步走远,几乎是落荒而逃。
确实。
岑未济的一生从没有像一刻这么慌乱,颓丧,不安过。
他扶着门扇的手都在微微颤栗,甚至想伸出手,给上自己一巴掌。
可上面还留着岑云川唇瓣抹下的血迹,他看着,只能一点点收拢掌心。
终是无力垂下。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在乎什么名声的人,今日床上的人,放做任何一个,身为君王的他都无需去忍。
可偏偏,却是他的太子。
风夹杂着雪花片子从窗扇缝隙吹进。
吹得他衣摆不安的摆动。
血肉似乎被风雪剥离,只剩下一身空荡荡的骨架。
岑云川坐在床上。
盯着那道背影,慢慢放松腰背,一点点的靠着床沿,眼神是前所有未的清明。
他不怕对方回头看到他眼里这一刻的清醒。
因为他笃定。
对方不敢回头。
所以在这晦暗不明的灯火里,他坦然的展露出自己全部的情绪,包括所有的疯魔。
第七十四章
“殿下,药熬好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董知安被罚去扫皇陵了。
岑云川平日一应的吃食和汤药都交付给了原来的北辰宫掌事长宁姑姑。
两人见面后,长宁看他如今这副憔悴模样,免不得要掉一番眼泪。
“他们可还好?”岑云川好不容易将人劝起来后,和声问。
“陛下还没有旨意。”长宁擦干眼角道:“北辰宫的人暂时都出不来。”
见岑云川露出担心神色。
她连忙道:“不过大家吃喝都不愁,每日都有人送进去。”
岑云川这才放心些,低头看着她捧着的药碗,不免苦笑道:“我如今这个身子,喝不喝这些药,又有什么区别,日子熬到了……”该走还是得走。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
因为他已经瞧见了长宁眼里的惊慌与心酸来。
“殿下何必这样说……”长宁道,“这药是从各地搜罗来的极其珍贵的药材所熬制,又是黄太医领着百八十号人反复调配才得出来的方子,只要殿下好好喝药,康复是迟早的事。”
岑云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喝完药后,忽然问:“陛下呢?”
自从那一晚后。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面了。
岑云川心里清楚,这个人又开始想着法子躲开他了。
对方若是不想见自己,自己铁定是见不着他的。
长宁犹豫了一下,道:“听前面的小太监说,陛下为方便处置紧急军务,特地搬去了承平殿。”
承平殿属于前朝。
百官和大臣随时可以请见皇帝。
岑云川却是不信,“他这样子,倒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