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的都要抓走!”
老妇人顿时大惊失色,手里的菜倒了一地。
“这……这……”一时嘴里竟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人群顿时惊散,各往各家里蹿去,菜果丢了一地。
“三哥得到信已经和隔壁家的鸠娃哥逃山上去了。”那小孩见奶奶惊地快要喘不上气模样,连忙跑过来将人扶住道。
老妇人扯住破烂的衣摆,顿时哭喊出来道:“老天爷啊,作孽啊,他们连干粮都没带,上了山可怎么活……”然后瘫坐在地上。
岑云川几人怕和官府的撞上,又怕外面栓着的马暴露了,连忙起身往外走去,临走前,岑云川悄悄往小孩手里塞了点银钱。
那小孩用脏兮兮的手捧着钱,惊得瞪大了眼睛。
岑云川却做了个莫声张的动作,抬脚跑了。
五人牵着马,从小道出了村。
岑云川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村落,见有的人家茅草几乎遮不住顶,有的甚至连墙都倒塌了半边依然勉强凑合着,处处呈现出断壁残垣的颓败来。
他心下不由生出忧愤来。
京中名贵竟相豪奢,处处富贵迷人眼,千里之外驻守边关的民众却衣不蔽体,餐不裹腹,还要遭兵役劳作之苦,真是朱门弃酒肉,柴门堆白骨,显露败世之相。
五人到达军营附近时,已近晚饭时间。
“殿下,营地三里地外有个酒摊子,常常有军中的将士在那喝酒吃食,我去打探试试。”奉郡长大的那个亲随道。
岑云川点点头,又派柳五趁天黑摸去营地看看。
而自己则和奚夫人,赵二登上图山。
三人立于半坡顶,看着黄昏中的军营,岑云川问:“阿姆,你瞧着如何。”
奚夫人看了会儿道:“瞧着倒是整齐有序,这个点了还在操练阵型……”
“最近未曾听闻这涑人来袭边,这奉郡又是强征兵役,又是勤操士兵……”赵二摸着下巴嘀咕道。
等到夜半十分,柳五回来报:“我绕了一圈,起先未发现什么,后来见一处守备森严,我偷偷摸上前去看了一眼,发现那处林地里的草皮下有兵车,一眼望不到头,恐怕数量十分之多。”
奚夫人闻言,神色一变,她道:“与涑人作战,多用骑兵和步兵突袭,这载了火药炮筒的车兵……恐怕不是用来对付涑人……”
赵二神色一凛,立马反应过来,“赵氏这是早就做好了造反的准备!”
奚夫人道:“赵氏这此处盘踞多年,这军中也多为赵家子弟把持,我们若贸然动手,一旦操作不当,使得军队哗变,反倒酿了大错。”
“阿姆说得对。”岑云川点点头道,“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五人又拿着假官文进了奉城。
第二日一早,五人正准备上集市吃口热乎饭,边听见城门楼子上传来敲锣打鼓的热闹声音,四下商贩民众聚了过去。
赵二翘着腿,嘴里嚼着山芋炕的饼子,就着酸辣爽口的浆水汤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旁边,嘴里含糊不清嘀咕道:“这是做什么?”
才说着,那城门上的人敲完鼓,便开始扯起嗓子喊道:“团练使发赏钱了,先到先得……团练使发赏钱了,先到先得……”说着就从门楼上往下抛洒铜板碎银。
这一喊,众人跟疯了一样,争先挤上前抢钱,生怕慢了一步。
一时,集市全空了,吃饭的跑了,摊贩也跑了,只留下他们五人大眼瞪小眼。
赵二惊呆了,“这是什么当地民俗吗?”
众人那边哄抢着,忽从斜侧来了一队官兵立在周围。
城门上的人掏了掏耳朵,手指随意一指,嘴里道:“那个……红裙子,腰细的,带走……还有那个,绑蓝头绳的,脸蛋不错,也带走……”
他虽声音洪亮,但楼下抢钱已经抢疯了,谁都未曾注意他的话。
那些官兵挤进人群,将他指到的年轻女孩强行绑走。
抢钱的,抢人的,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楼门上的人这才弓腰,朝着坐在堂中的人拜道:“还是大人法子好,一撒钱,这城中漂亮的都尽数来了,大人看中哪个,便可捉回衙中尽情享用……”
岑云川瞧着这混乱场面,站起身,眯起眼。
奚夫人一把将他拽下,压低声音道:“此刻不宜生事。”
岑云川一摔袖子,气呼呼地坐下。
这时,人群中显然有人发现了不对,一个商贾打扮的人拉住一个少女的手,死死不松,竟和官兵当场撕扯起来。
“放开我女儿……”那商贾年岁四十出头,此刻无助哭喊道,“光天化日,你们要做什么?强抢良民?可还有王法?”
在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都惶惶不安看着。
那官兵见这人如此不识好歹,便警告道:“大人看上你女儿是你家福气,说不定来日还能抬举做个妾,你老人家也自有享福的那一天。”
“可我,可我女儿已经许了人家,后日便要成亲,今日不过上街上来采办些东西……”那人还是不愿松手。
女孩被吓得掩面大哭。
那官兵见说不动,直接拔刀生生将那商贾的手臂砍下,在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见血迹喷洒,那商贾抱着断了一截的手,痛的哀嚎,旁边的女孩这才跪下挡在刀前,用当地方言求道:“我跟你们走,放过我爹爹…求求了…”
那女孩最后还是被拖走。
商贾倒在街头,无人敢扶。
因有了这一出,集市上的人很快散尽,包括商贩们也连忙收拾东西提前罢市。
“将人背上去看郎中。”岑云川吩咐道。
赵二赶紧上前将那疼得已经昏迷的商人背起,快步往挂着医馆的铺子走去。
因得了岑云川一行人救治,那商人醒了后,感谢之余,力邀他们一并回家。
岑云川见他伤势颇重,便同意与他一起送他回家。
见他家门庭甚广,岑云川问了他籍贯姓氏,这才知道,此人是西边来的冉人,在本地做些皮货生意,因此在此地扎根安了家,姓鲁。
近子夜十分,他女儿才归家。
他一见女孩头发披散,泪痕斑斑模样,便拿起刀要将女孩砍杀了。
岑云川连忙去拦,气道:“她有什么错,翁何至迁怒于此。”
那鲁公见他们拦的紧,又碍于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便弃了刀,坐在台阶上无力道:“今儿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既已失了清白……我也负了赫家之托,不如我父女二人俩齐齐上路,还能留得几分清名,要不以后如何在这城里过活……”
“你若想要报仇,应去砍了贼人,何必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泄恨。”岑云川一脚踢开刀,恨恨道。
“我如何报仇……”鲁公丧气道:“那团练使是赵家的人,如今赵家在奉郡一手遮天,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