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的手势,认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可能是一只鹿。”那高个子回过头,小声道。
岑云川道:“我们五个人分四个方向包抄过去,尽量一点点缩小圈子。”
他说完,看了一眼年龄最小那个,用马鞭一指道:“你,跟我一块。”
其它人点头应了,驱马散开。
那小孩知道岑云川不放心他一个人走,觉得是对方小瞧了自己,于是扬起头,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
岑云川又往里走了走,忽然觉出一丝不对劲来——这里太静了,连风声都几乎没有了。
“小心!”岑云川拍了一下马背,猛地掉头,还没坐稳当,便已经搭弓射出一箭。
那小孩见他的箭头直朝自己而来,大惊失色,吓得连忙弯腰躲避。
但那支剑擦过小孩的头顶,没入树林深处,发出咻的一声。
小孩连忙看过去,只见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在灌木丛中逃蹿着。
他心有余悸地问:“是什么东西。”
“熊。”岑云川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但他知道这箭对黑熊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仅仅只能远距离威慑对方。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小孩子惊恐道,狩猎场里除了野兔子以外,大部分的鹿和羊,野猪都是侍卫提前捉住放进来的。
但黑熊这种凶狠的猛兽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岑云川抬眼一扫,道:“不止一头。”
显然是有人故意将猛兽驱赶于此。
马在密林中难以快速移动,岑云川只得小心往后撤退。
那小孩显然是没什么见识,头一次见这样的猛兽,怕得不行,狠狠一鞭子抽向马背,企图让马儿赶紧载他离开。
但马的警觉性显然强于人,它恐怕早就察觉到了四处潜伏的凶兽,它暴躁的在原地撅起蹄子,试图将背上的累赘甩开。
“别动!”岑云川怒道。
他连忙拍马过来,一把抓住缰绳,试图让这匹马安静下来。
但马的嘶鸣显然已经吸引了黑熊的注意力,那头浑身黑色只有胸口带白花纹的熊从半山腰往下来奔来。
对于马匹来说繁杂的草木根系,对它而言如履平地,它庞大的身躯压过草木,震的树干枝条抖动。
“啊。”小孩子本就离黑熊更近,此刻更是吓得慌不择路,抱着马脖子,马感受到了猛兽的气味,也撒欢跑开。
没想到坡下的石头后,还藏着一只。
在马冲过去一瞬间,那只熊忽而暴起一口咬住了马的脖子,那熊竟如人一般立了起来,两支前爪攀住马身,嘴里死死咬着不松口。
小孩子一骨碌滚到了地上,摔个倒仰。
岑云川慌忙丢下弓箭,纵马过去,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丢在后面,然后两脚夹紧马腹,用手摸了摸马头,以示安抚,往山下奔去。
这匹马虽性子温和随性,但年岁有些大了,长时间的在灌木丛中奔跑,有些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竟前膝跪地,将马背上的两人都摔了出去。
岑云川翻身爬起来,第一时间先摸过去看马——发现马嘴边有血沫子。
“追,追上来了!熊!”那小孩又被摔了一跤,但这次反应快很多,原地爬起来后,往后看了一眼,立马道,“好多只!”
岑云川在野外生活过,知道熊并非群居而生,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只,必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岑云川一把将小孩扛到肩头,找到就近一棵树吼道:“爬上去。”
那小孩四肢并用的接着下面岑云川托举的力往树上爬去。
岑云川见他爬到高处,自己也蹬着树干爬了上去。
几只熊跟了过来,在树下先是绕了几圈,然后露出牙齿从喉咙里发出被激怒了的声音,其中一直嘴角还挂着从马身上撕咬下来的肉条和混着血的诞液。
小孩吓得口齿打颤,他怀里只有一把临走前揣上的小匕首,他拍了拍岑云川的肩膀,把匕首递了过去,问:“它……它会爬树吗?”
岑云川不耐烦的道:“我怎么知道。”
那几只熊立了起来,前肢抱着树枝,拼命摇晃树干,想要把他们抖下来。
那小孩磕磕绊绊道:“我身边有个侍从,他没有右眼,半张脸都是坑坑洼洼的,吓人的很,听说就是被山里的熊一巴掌拍没的……我,我们该不会比他还惨吧……”
岑云川几乎要被晃吐,但他依然一手撑着树干,脑子里飞快转着,观察着四周。
那树终究还是没能支撑住他们二人,树干断裂开来,小孩尖叫着掉了下去——他只来得及抓住岑云川的一片衣角,甚至还听见了布帛破裂的声音。
等他醒来,已经是在营地。
四处火光重重,外面还有铁甲走动的声音。
见他醒来,守在一旁的宫人立马老泪纵横道:“你可醒了。”
小孩一骨碌坐了起来,连忙将被褥踏开,露出自己完好无损的四肢来,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是囫囵全乎的,这才哇哇大哭起来。
哭完才问,“太子……太子殿下还好着吗?”
见宫人面露难色,一副犹豫不安神色。
他哭的更大声了,“他,他是为了救我……才,才会……阿翁,你说,你说……陛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一怒之气把我们全部都杀了,去给他陪葬……”
宫人连滚带爬翻上床,一把捂住他的嘴,冷汗淋淋道:“诶呦,我的小祖宗,可不敢乱说话……太子殿下只是受了点伤,圣驾如今就在营中,可别让人听了去……”
小孩眨巴着眼,睫毛都洇湿了,嘀咕道:“陛下……竟亲自来了?”
第十五章
岑云川借着火把的亮光,久久凝视着指尖那一小撮灰烬,然后目光又移至衣摆处。
因是狩猎,所以他特地穿了骑射装,褐色的短袍是用耐摩的粗布所织染,上面除了草木屑,还有几块明显的血污。
他将鼻子凑近指头,嗅了嗅,隐约好像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正准备在脑子里好好检索一番时,营帐的帘子被人一把掀开。
赵二三步并做一步,像一阵狂风似转眼就刮到塌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岑云川,先是上下扫了一番,见人还齐活着,精神看起来也尚可,一颗高高吊起来的心,终于缓缓落地。
他长舒一口气,感觉舌头都吓得开始打结了,“殿下,您,您……没事吧?”
岑云川将指尖的灰悄悄搓没,然后向后仰坐,懒懒散散地道:“孤能有什么事。”
赵二又里里外外又将人好好细看了一遍,再三确认岑云川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后,这才拍了拍胸口,将心按回了肚子里,“刚刚我听人说,您被马驼了回来,浑身都是血……吓得我差点没撅过去。”
“嗯?”岑云川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