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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中年人放下杯筷,推凳而起向韦家昌的食桌走近,两面一分,像四座金刚注视眼下
的小鬼。
“阁下,不要再喝了。”站在在首的中年人凶狠地瞪着他:“赶快走,还来得及、”
韦家昌挺直了腰干,扫了四个人一眼,脸上笑容依旧,神情丝毫未变。
“你是要赶我走?”他注视着刚才发话的人:“是谁的意思?”
“不要问是谁的意思……”
“有理由吗?”
“没有,就是要你走。”
“你老兄是……”
“不必多问。”
“如果在下不走……”
“七爷我会把你弄到中营守备府,进去你就出不来了。还不走?”
“你不要唬人了.”他笑笑:“中、左、右三营已经在半月前驰援漳州,这里只留下一
位把总,两位外委,真正负责防汛的人。是中营副守备王梦煜。他知道自己不孚不望,所以
不敢乱来,对不对?”
“七爷我立即可以纠正你的错误,你这时想走也来不及了。”七爷老羞成怒伸手擒人。
“劈啪!”耳光声震耳。
“哎……”七爷掩颊狂叫,踉跄后退。
另两人本能地两面一夹,快速地急扣韦家昌的双手,要扭臂制腕擒人。
他两腿一分,足尖不轻不重地点在左右两人的膝盖上。膝盖这部位相当软弱,禁不起三
十斤力道的打击。他用的力道不止三二十斤,两个家伙大叫一声,砰然摔倒站不起来了。
整座食厅大乱,惊叫声四起。
赫德大爷勃然变色,倏然站起踢开凳,恶狠狠地大踏步向韦家昌走去。
韦家昌也离座而起,将袍袂纳在腰带上,移至走道等候,冲逼近的赫德大爷冷冷一笑。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虎目含威,凛然不可侵犯。
赫德大爷一怔,脚下一慢,被他的气势所惊,但随即一挺胸膛,重新迈进,在众目睽睽
之下,这时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那多没面子。
刚走近,刚想发话,大拳头已经光临左额,韦家昌已先下手为强,卟一声拳头着肉。
赫德禁得起打击,怒极扑上,来一记猛虎扑羊,同时右腿欺进,要使用捧角术将人摔
倒,这是旗人的着家本领。
韦家昌不和对方捧角,不容许对万的手搭上肩臂,身形一挫。一掌登在对方的肚腹上,
力道如山,赫德嗯了一声。马步一乱踉跄暴退。
韦家昌飞跃而起,卟卟两声闷响,双足几乎同时踹在对方的胸口上。
“砰!”赫德仰面摔倒,胸部经得起踹击,但双脚却抵御不了可怕的打击劲道.
另两名旗人大惊,同时奔出。
韦家昌快愈狂风,冲进一脚踏住了赫德的小腹。
“……”他口中发出一连串奇怪的话语。
两位旗人刹住脚步,脸色一变。
赫德不敢挣扎,脸色愈来愈难看。
韦家昌的脚挪开了,赫德脸色苍白爬起,凶焰尽消,垂手恭立腰弯成水平,口中发出简
单的几个声音:“喳!喳!乌噜……”
韦家昌又说了几个字,赫德打一冷战,倒退而走。三个人退出丈外,扭头狼狈下楼。
韦家昌的目光,冷厉无比落在蓝二爷身上。
篮二爷四个人,发着抖溜之大吉。
挨了凑的四个中年入,也见机老鼠般溜下楼。
韦家昌放下袍袂,回到食桌坐下,泰然自若斟酒,旁若无人。
食客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回到客店,已是二更初正之间、廊柱上悬了两盏灯笼,光度有限。天气热,旅客们有些
还没安睡,三三两两在院子的长凳上聊天。
韦家昌刚要随店伙启门入室,邻室出来了一位中年人,挟了一只长木匣,沉静地向院子
里走.
店伙开了锁推开房,闪在一旁陪笑说:“灯已经点妥,客官请自行挑亮,小的这就去替
客官准备茶水。”
“谢谢。”他跨入房扭头说:“贵地的茶并不比武夷差,请替我彻壶好茶来解酒。”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店伙欠身说,转身走了。
他挑亮几上的菜油灯,除下瓜皮帽,脱掉多纽背心,蓦地剑眉一挑,缓缓转身。
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站着一位杏眼桃腮,青衫布裙十分出色的秀美小姑娘,接触到
他射来的目光,低下螓首红潮上颊,一双白净的纤纤素手,绞扭着手中的一幅绣巾,期期艾
艾用蚊鸣似的语音,细声细气地说:“爷台,能……能帮……帮助一个落……落难的人
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