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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怎样?”
“愚兄心中狐疑,不敢置信。后来,用这单方医治十八名心气痛病人,莫不药到病除。
拖了二十余年的老病,最多眼三剂便行根治,尔后即不复发。有位十七八岁的闺女,也是自小患上心气痛症,三两日一发,发时浑身发青脸无人色,痛得死去活来,须半个时辰方痛楚离体,十七八岁的人,外表像是十一二岁的女孩。以这单方试服,连下三帖,在我任职的三年中,始终不曾复发。”
“那……侄女呢?”
萧宗慈痛苦地摇头,惨然地说:“珮丫头也服过了,但毫无效用。”
“这……这是……”
“直至她去世的前一年,方知道她患的不是心气痛症,而是绝症血滞,难怪她肌色与众不同,清丽绝俗温婉娇柔。据高手郎中说,她能安度十五岁生日,已是天大的奇迹了。唉!为了她,不知耗尽你嫂嫂多少心血,到头来……唉!依然是一场空。”
“唉!这是命。”宗详凄然地说。
宗慈又是一声长叹,黯然地说:“她忍心撒手尘寰,最后仍害苦了一位小后生。”
“你是说……”
“她结识了一位姓杜的年轻人,叫杜皎,字天磊。两人皆雅好音律,志同道合。我知道她已不久人世,也就不忍阻止她。她俩相爱经年,这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病大有起色,岂知………岂知……”“她……”“她去了,平静地去了。天!她好忍心。”
“那位杜天磊……”
“天磊爱她至深,抱着佩丫头的尸体一天一夜,流着泪低唤着珮丫头,坐在书房不住轻遥弟弟,那真叫惨,铁石人也为之一掬同情泪,怎么劝也无法劝他将佩丫头放下。”
“他人呢?”
“佩丫头下葬之后,他走了,从此喜讯全无。那时,我在南京赋闲,在吏部候命,万念俱灰,心情极为哀伤苦闷,遣散了所有的婢仆,创伤迄今仍未平复。”
“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
“我知道,可是委实难以放下。”
“哦!这位盛永达……”
“那是我任职山东沂县时,洗脱一名师盛世隆的冤屈。老武师感恩图报,遣永达在我跟前当差。他确是替我解决了不少困难,是个精明干练忠厚老成的好孩子,你要好好对待他。”
“哦!原来是个练武的人,是不是少林弟子?”
宗慈忍不住笑了,说:“弟弟,你就知道少林弟子。”
“咱们与少林是紧邻嘛,这一带谁不练少林拳?”
“少林是佛门弟子的泰山北斗,出家人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传授施主们一些健体防身工夫,并可收多度信徒之效,传多即滥,这就是少林拳术天下闻名的原因所在。在湖广与京师附近,却是玄门弟子的天下。湖广以武当为首,京师一带则以长春门为主,他们对少林颇不以为然,因此少林弟子并不多。”
“哦!你懂得不少呢。”
宗慈的神色重又恢复忧郁,长叹一声说:“天磊也是练武的人,但他的文才却比他的武艺成就更高。”
“为人如何?”
“那还用说?你知道你侄女的为人,她的眼光那还会错?唉!天妒慧才,只怪丫头福保天磊那孩子确是与众不同,你嫂嫂从不轻许人,连她也赞不绝口呢。”
同一期间,唐家的祠堂中,唐柱国召集了一群族中好勇斗狠血气方刚的子弟,商量如何向柏谷乡萧家报复。他们曾利用邻乡的人,乘柏谷乡赶集期间,打听盛永达的底细,可惜毫无所获,除了知道盛永达在萧家作客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他们初步决定了在道上埋伏,料想萧宗慈在最近期间,必定至各村拜访戚友,拦住他好好羞辱一番,或者痛打一顿,以消一口怨气。
果然不错,萧宗慈次日便乘了坐骑,至附近乡镇拜访戚友。但不管至何处,皆有盛水达在旁扈从,埋伏的人怎敢妄动?一连三天,唐柱国等得不耐烦了,再次召集不肖子弟商量对策。
唐家人丁旺,而且颇具财势。自唐聚向北六里至县城,这一带的田地山丘全是唐家的产业。再向东西伸展六七里,也是唐家的产业。遗憾的是南面里余有柏谷乡挡住了他们向南伸展的风水,更恼火的是相谷乡是市集。因此,两村不和的导火线,与其说是两村的孩子打架为始作涌者,不如说是唐家的人在潜意识中,想将产业向南伸,更想将唐聚改为市集,取代柏谷乡的地位来得恰当些。
族中子弟多,少不了有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人,加以民风骠悍,好武成风,耕田狩猎之余,难免另找些刺激的事来打发日子。而且距县城又近,进城胡闹理所当然。因此县城的人提起唐家的子弟,无不摇头苦笑,虽不至人见人厌地步,绝无好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