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总是雨季。
初夏的雨夜往往伴着惊雷,爆闪的电光划破天空,随即而来的是低沉炸开的骇人轰鸣。
轰隆隆——
邢却坐在书桌前,纸张被窗口而来的风吹散。他起身去把窗合紧,回来捡起地上的纸张,听到门被敲响。
“笃笃。”
邢却有些恍惚,这么晚了,最可能来找他的只有那个少年。但留学生不参加毕业考,这些日子以来邢却没有再在学校见到阮懿的身影了。
他犹豫着走上前,旋开门,眼前站着浑身湿透的少年。
真的是阮懿。
阮懿的嘴唇因失温褪了大半血色。他今天没有穿白色,一身暮黑,衬衫浸透雨水贴在他的皮肤上,衬得他愈发苍白、易碎。
“小懿......”
阮懿定定地望着他,眼下乌黑,模样颓唐,楚楚可怜:“哥哥,我还能和你说说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深知眼前的少年是缘何故消沉,邢却好不容易狠下来的心还是难受得发紧。可他是个成年人了,自然明白拒绝就不该再给对方希望的道理。
邢却压抑住担心他淋雨感冒的关心,手还放在门把上:“......有什么事吗?小懿。”
看出邢却阻绝他于门外的意思,阮懿眼中脆弱更甚,水汽这就涌上来:“原来我已经没和哥哥接近的权力了......”
邢却见不得他这样,别开眼睛,狠皱的眉间凝的尽是纠结:“不是的。”
“如果哥哥不行,那老师可以吗?......请帮帮我吧,”阮懿眼睛已经红了,祈求的姿态格外可怜::“我被人骗了,我......!”
他的声音里是压抑的怒和崩溃,似乎精神上承受什么无法承受的事情。邢却本就知道阮懿的身世复杂,再加之亲眼见证阮懿的天才因何陨落,这便有些急了:“怎么了?小懿,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阮懿垂下头去,身子难以承受地发起抖来,声音混进呜咽:“对、对不起老师,我知道老师已经烦我了,但是、但是,你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人......我就要出国了,这是最后一次,让我和你说说话吧老师、我真的好难过......”
见他抖得厉害,邢却再难狠心,闭上眼无声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你先进来吧......小懿。把衣服换了,喝杯热水,再慢慢说。”
屋子外雷声停了,只雨未歇,噼里啪啦打着窗。
“小懿,你先把衣服换了,这样容易着凉……老师去烧水。”
“谢谢。”阮懿接过邢却递来衣服,看着邢却有意避开他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师……”见邢却没再搭他的话,又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阮懿欲言又止,还是可怜兮兮地开口:“我还没有吃饭。我还能在吃上你做的一碗面吗?我知道过了今天晚上,也许以后就都吃不到了……”
阮懿的眼眶仍是红的,看起来沮丧而阴郁,仿佛仍能随时冒出眼泪来。
邢却听得一阵心酸,既然决心已下,便把最后离别的仪式做足,答应道:“好。”
邢却往锅里下好面,听着屋子里传来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有些发怔。
如果是从前的阮懿,必然会甜甜地闹着他“哥哥,帮我吹头发吧”,还要不管头发干湿往后靠上邢却的胸腹,被骂了就蹭一蹭撒撒娇,就着这个姿势抬头冲邢却笑得甜,就这样萌混过关。
到底还是回不去了。
邢却心里难免发苦,端着面出来,阮懿已经提前给他也打好一杯热水。
这或许也是邢却心里难免不舍的缘由:少年可以肆意表达那些炽热的关于唯一的言论,而于邢却来说,阮懿明明也已经是那个已经与他熟识到会知晓他这些小习惯的人,但身为年上者却不能轻言这所谓唯一。
这一碗面吃得格外沉默,两人各怀心事,食之无味。洗碗时亦是只有水声哗啦作响,因为这一次邢却没有推拒阮懿主动善后的请求,而他亦不会像阮懿跟在他身后那样跟上去在旁边嬉闹。
他心烦意乱拿起桌上的杯子把水喝尽,阮懿从厨房出来,目光闪动。
邢却看着阮懿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心知他是为自己考虑,留出对于当前他们的关系而言舒适的社交距离。可即便这样的体贴也让邢却感到心脏刺痛,或许他真的有在这段关系中做错,就像校长所言,是他没有和自己的学生保持好师生应当有的距离,才导致了现在的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懿……你现在好点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懿没有看向他,视线虚虚投向邢却刚喝空的水杯,娓娓道来:“老师,我认识了一个坏人。他对我很好……获取我的信任,然后……他骗我。”
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最近他们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吗?
邢却有些讶异,这是最合理的猜想,因为被拒绝而消沉的少年被坏人趁虚而入,上当受骗。想到有可能是自己间接导致学生受伤害,内疚情绪在他心中升腾。他严肃起来:“他骗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