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点不必告诉贝尔纳黛,由着她自己脑补些合理的解释就好。
我会配合你的计划。贝尔纳黛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我还有另一件封印物,可以让我在短时间内发挥出天使级别的实力。
克莱恩眨眨眼睛,心中不由自主感叹了一下对方的身家丰厚,0级封印物都不止一件。罗塞尔大帝果然十分宠女儿。
不过她的另一件0级封印物就是被阿兹克先生拿走的想到这一点,克莱恩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他倒是没有冒出什么让阿兹克把苍白的死亡还回去的念头,一来亲疏有别,二来抛开那些更复杂的因素不提,这件事也确实是贝尔纳黛挑衅在先,更何况阿兹克还出手为贝尔纳黛祛除了污染。他只是莫名觉得神秘女王那次行动实在有些得不偿失,尤其是知道哪怕她真的侥幸将死神教派连锅端了,大概也没有办法成功晋升
不,我并不是在暗示什么。大概是从克莱恩的停顿中听出了什么,罗塞尔大帝的长女迅速解释道。对苍白皇帝来说,那件死神途径序列1特性制成的封印物与其说是战利品,不如说是自己将祂的学生带入险境的惩罚而已。贝尔纳黛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即使心中免不了有些肉疼,也不愿因此触了一位本就看她不怎么顺眼的大天使的霉头。
若是那位愿意出手,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她忍不住说。
祂会帮助我们的。克莱恩嗯了一声,简短地回答。
其实他直到现在还只是和阿兹克简单地提过一句,并没有将计划全盘托出,正准备今天晚些时候和老师仔细讨论。但他知道阿兹克不会拒绝。
看来外面那些传闻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贝尔纳黛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古怪。
克莱恩想起前两天听到的花边新闻,忍不住嘴角抽搐,却突然感到一阵心虚,眼神游移了一下,并没有否认。
似乎是被疯狂冒险家难得露出的青涩取悦到了,神秘女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好笑,身体逐渐变得虚幻。
总之,确认了你既没有被苍白皇帝囚禁起来,也没有被神灵降下神罚,我就放心了。
她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样散落不见了,留下克莱恩在原地无语凝噎。
什么囚禁?什么神罚?堂堂罗塞尔大帝的长女不仅喜欢听乱七八糟的八卦,还会自己脑补后续的吗!
对你周叔叔尊敬点啊!
原来这就是那些血液的用处。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阿兹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你那位合作者能够与祂取得联系,倒是有些意外
您以前见过祂吗?克莱恩仿佛找回了学生时期听老师讲解历史的感觉,等了一阵没等到下文,不由追问了一句。
阿兹克从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微微颔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没有深交。祂说,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甚至还不是死亡执政官,跟在父亲后面和祂打了个照面。
看到学生愈发好奇的眼神,祂的嘴角扬了扬。以后有机会和你细说。第四纪有些没流传下来的秘闻,你应该会喜欢,对你消化古代学者的特性也有帮助。祂保证道,随即顿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管你的合作者提出什么条件,不要试图联系门先生。
克莱恩怔了一下,随即飞速点头。我之前做了占卜,与门先生对话会出现无法承受的危险。
按理说以门先生的位格,序列3的古代学者并不能轻易占卜到与祂相关的事情,不过克莱恩想必是那个例外。阿兹克隐隐猜到了克莱恩所拥有的底牌,却仍要提醒他不要掉以轻心。
我大概知道危险是从何而来,祂说,然而这并不是你目前能够接触到的信息。暂时不要探究这些,对祂的要求保持警惕就好。
有关门先生的话题告一段落,两人继续说起了针对乔治三世的刺杀计划。克莱恩之前便已经说到过那位鲁恩皇帝的恶行,话语中毫不掩饰愤恨之意,所以他能制定出在一位准神明的晋升仪式上进行暗杀这样的计划,阿兹克毫不意外。祂的学生在下定了决心之后,行动力一向惊人的强大,无论是在低序列时以刺杀一位半神作为努力目标,还是留在一位状态不怎么稳定的序列1身边作为锚点。
阿兹克对于刺杀一位敌对国的君主毫无心理压力,于是在克莱恩提出计划的时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唯一让祂不确定的是具体的行动细节。
我不能直接出现在北大陆,必须借助你的历史投影。
克莱恩怔了一下。这倒没有问题,我可以同时维持三个历史影像他说着,眉头渐渐皱起,有些担忧地反问,您出手帮助我,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
毕竟要破坏的那件事是被黑夜女神默许的。黑夜虽然仁慈,终究也是一位真神,对于凡人的冒犯并非都像对克莱恩一样宽容。阿兹克在与这位存在接触的过程中明显能感受到祂对克莱恩的善意,却不能确定同样的善意对克莱恩试图帮助的那些、更加渺小的存在是否依旧适用。
神性并不善良。就像祂虽然没有像曾经那样以凡人的性命作为阶梯,但也对海特尔将平民献祭的举动视而不见。直到祂再次见到了克莱恩。
祂愿意以克莱恩的愿望作为判断善恶的基准,但也清楚自己只是个例。
问题不大,苍白皇帝的唇角再次勾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手臂蠢蠢欲动地想抬起来摸摸学生的脑袋,却还是忍住了,我通过你的历史投影出现,只会暴露出我与你之间有合作,这一点并非什么机密,不会引起注意。
苍白皇帝与格尔曼斯帕罗之间的联系,有心者应该都听过一些,不过以后怕是要在更高层次的人物之间流传开了。阿兹克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皱着眉头的样子,眼神闪过一丝古怪,却并没有张口点出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后果。
你无需为我担忧,更不用感到愧疚。祂微微叹了口气,与你之间的联系对我的状态就是最好的帮助。说到底,我其实也是在利用你。
克莱恩理解的东西,祂已经不再明白了。但好在祂还能读懂克莱恩。
祂还能以克莱恩的道德作为祂的准则,以克莱恩的情绪作为祂的悲喜,以克莱恩的期冀作为祂的愿望,以克莱恩的人性作为祂的人性。
这样就能伪装成曾经的那个,人。
我记得过去的一切,唯独忘记了人性,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够想起一些。祂说,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与曾经的死亡执政官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种很难以描述的感觉。就像是曾经繁茂的森林被人连根拔起,然后在空出来的土壤中灌入了岩浆,再也无法重新种植。阿兹克仍能碰触到那些不协调的痕迹,理智上认为自己应该对次有所感触,无论是痛苦、愤怒、不甘,还是别的什么。然而实际上祂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那些都只是书页上微不足道的折痕。
若不是与克莱恩有关的事情仍能牵动祂的情绪,祂想自己或许已经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与生俱来的神性。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克莱恩匆忙打断了祂,故作苦恼地皱起眉头,仿佛对突然变得凝滞起来的气氛有些不适。这让祂产生了些许歉疚。既想借助克莱恩维持仅剩的人性,又不希望对方过多接触自己神性的那一面,这种想法真是虚伪又贪婪。
祂的学生盯着祂看了一阵,抬起手臂做出抓取的动作。书房的空气中流过一丝隐晦而神秘的波动,四周的烛火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然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熟悉人形就被凭空拽了出来,与祂面面相觑。
您就是比祂有人性啊。克莱恩一脸认真地说,只是嘴角不明显地抽了抽,仿佛随手抓出来一个历史投影作为佐证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阿兹克的目光落在了投影的脸上,仿佛在看镜子中的自己。祂想自己平时大概也是这个样子,表情冷硬,目光空洞。现在的祂与过去的死亡执政官如此相像,只是换了一身不同样式的袍服而已。祂看不出克莱恩指的是什么,却在这一刻从心底生出了一丝缥缈的期冀,想让克莱恩说服祂。
克莱恩与祂视线相交,嘴唇动了动,却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措辞的能力。年轻人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绕过坐姿端正的死亡执政官投影走到祂面前。还没等祂做出反应,祂的学生便俯下身,十分笨拙地用双臂环住祂的肩膀,下巴僵硬地悬在肩膀上方,侧脸险而又险地与祂保持了几根发丝的距离,形成了一个有些别扭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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