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办公室里响起了敲门声。听上去是寻常的敲门,可出现的时间却不对,现在已是夜晚了,今夜没有星星,窗帘开着,屋内屋外都是漆黑一片,大概是看了报纸上预报有雨的报道,所以窗户是紧闭的,没有风,也没有雨。
天越来越阴了。
办公室里靠东墙有一张木头沙发,沙发旁边是一张木桌,木桌靠窗,霍天鸿正趴在木桌上睡觉。敲门声再次响起,他的耳朵微微一颤,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墙上的时针指在十二点。
正是困的时候啊。
霍天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向门走去,他刚拉开门,一阵风便涌了进来,发疯的潮水似的,一下子将他的发丝拔起,往后拉去。眼前忽现一个黑影,手持利斧,看不清面庞,霍天鸿感到不对,可已来不及退。
斧子在黑夜里发出死亡的悲鸣。
霍天鸿不由地双眼一闭,忽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睁开眼,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浑身冷汗,连椅子都湿漉漉的了。幸好,只是梦而已。
他看向窗外,乌云正在聚集,一旁桌子上的收音机,正在滋滋地发出声音来:“本市近日将迎来持续降雨,预计雨势要大于过往几年,请各位居民做好防范,注意雨天交通安全,避免意外事故的发生,稍后是电话接听时间……”
霍天鸿将旋钮扭到最小,看着桌子上他与师傅的合照,不禁想起那晚在麦田里的追逐,即便过去许久,他仍无法忘记。那种恐惧好似一张网,埋在他的神经深处,无法剔除。他不知道他为何恐惧,但是他恐惧。
是因为怕死吗?
霍天鸿看着照片中的自己,不禁思索。敲门声响起,如梦中的一样,霍天鸿不禁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想要前进,却紧张得不觉倒退几步,后腰撞在身后的窗台上,他急忙抓起窗台上的花盆,握在手里。是梦吗?可是人做梦的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做梦呢,除非是梦要醒,可是刚刚已经醒了啊。
霍天鸿恍惚之际,门打开了。一只黑色的手臂伸了进来,霍天鸿双目圆瞪,手腕微颤,已是连花盆都开始摇摆了。那只手在墙上摸索,将灯打开来,门继而全开,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走了进来,霍天鸿看清来人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双戎较瘦,戴着一副圆形黑框眼镜,是一名修车工,四十多岁的年纪,上月刚刚结婚,现在还穿着红袜子,他问:“怎么不开灯啊。”
“我……我刚刚犯困,睡觉来着。”霍天鸿放下花盆,将身体缓缓地脱离窗台。双戎笑道,“睡觉,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不信你能睡着,背着这么个大案子,要是不破了,你能睡踏实了?”霍天鸿一愣,“你对我的了解……”
双戎道:“我对你可能不太了解,但我对你师傅很了解,我想他教出来的徒弟,一定和他一样吧。像个石头一样顽固,像只猫一样敏锐。”
霍天鸿点点头,“是吗……你这么晚来,要做什么?”双戎走到桌边,“我还没问你呢?”霍天鸿皱眉道,“我本来是打算研究案子的……”
双戎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你答对了,你要我给你查的摩托车车轮痕迹,我查到了。找到一大圈,嘴皮子起泡,自行车条都快骑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