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中央有一张长条桌子,桌子通体是红木的,上面铺了一块完整的白色石板,石板上有一棵松树盆栽,树下插着一根熏香,香是点着的,烟气垂直上升,穿过树冠透出来时,已分成了多条,向四处散去,氤氲屋内。
暖气片围绕在四周,屋内热烘烘的。楚青山与楚进步对面而坐。一个女人走进来,拿起茶壶,给两人各续了一杯热茶后,又走开了,屋内只有两人。
两人年龄相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楚进步拿起茶碗来。
“回来,有些日子了吧。”
楚青山咳嗽了两声。
“日子不长,我剩的也不多。”
“钱不够了就张口。”
“不治了。”
“为什么?”
“治不回来的。”
“能多活些日子的。”
楚青山摇了摇头,拿起茶来,喝了一口。
“当初,楚光辉把我从大山里带出来,我才知道,他原来什么都不缺,他有女人,有地位,有金钱,还有很多很多。我始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到山里找一个女人,把她从一座山骗到另一座山。”
楚进步吹了吹杯子里的茶。
“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你总是执著一件事,就会被这件事打败。我在做生意的时候,遇见过一个老板,每天赚了钱便去花,从不考虑明天如何。我问他,你不留一些吗,如果明天你的生意倒了。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会很高兴,我在破产之前享受了成功。我们都在破产的边缘,活着就好。”
楚青山解开衣服的扣子,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份叠好的单子来,推给了楚进步:“我想,这些钱应该用来给墓地续年头,我粗略的算了一下子,续一下是二十年,这些钱能续个一千年左右,五百年续给楚光辉,剩下五百年,续给我。”
楚进步看着单子,摇了摇头,将单子折了一下,又推了回去:“人都死了,续那么久干嘛,甭说几百年,再过个几十年,说不定那块儿地方就开发了,想续都不让你续,都给你挖出来。现在娱乐行业已经有势头了,城市再开发的话,大概率是个酒吧歌厅之类的,天天有人在你头上给你唱歌跳舞,自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