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怀安竭力想要忽视的异样终于在这一刻被撕裂,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
他半刻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乌眸望向站在高处的人,唇瓣几度张开。
宋贺不会骗他。
一直在骗他的人是南澈。
几瞬,那些茫然的、无措的、不知如何自处的神色在怀安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万般不为所动的温和模样。
他身形单薄,立在殿下,满身的皇家富贵,让人想到的却是春日里的雪。
“所以,你回应我,只是因为要从我这里夺权吗?”怀安惨淡一笑,“你不必如此,我自知时日无多,这权你若要,我给你便是,但你不该骗我。”
怀安的难过这般的真切。
他不为南澈是前朝皇子难过,他为南澈骗他难过。
南澈被关进了死牢。
宋贺胆颤惊心的等着他哥来,将人押走。
他一直担心南澈会反抗,南澈的武功不俗,这殿里只有他和怀安,一个负伤一个武功全无。
若南澈想,能轻松挟持怀安,以怀安为质,走出这皇城,更甚,南澈可以直接杀了怀安,铁骑攻入京都,他多年来的谋划便成了。
但南澈什么都没有做。
他任由侍卫将他压制,他的头颅被脏污的靴子踩在地上,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眸从始至终直勾勾的盯着怀安。
宋贺则跟着宋远知回了宋府,他将自己被下蛊毒的事情如实告知。
章程说过那蛊名为顺生,他违背南澈的意愿,致使南澈下死狱,他应该暴毙才是,可他的身体竟无任何异样。
倒是怀安又病了一场,也不能说是病,他这副躯体日日夜夜用药罐养着,遭了事情极易心神动荡,不宜过喜,亦不宜过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