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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自己订的。”江既重新闭上眼,人发烧的时候眼睛也会酸涩,泪腺更加发达,他闭上眼前有一缕月光落在了他的眼里,像流光的湖泊。
我借着月色看他,江既分明不想再谈此事。
我没有再追问这件事,拿出刚才翻到的温度枪,说:“再测个体温吗?”
我拿出刚才在中岛台找到的温度枪,试探着在江既额头测了一下,他半阖着眼,任由我的动作。
“滴”的一声,我看着显示屏上的温度,39.4。
“你要不要去楼上休息,”我看见他身上还有些湿的衣服,“你烧到三十九度了,难受吗?能洗澡吗?需要我帮忙吗?”
江既抬眸看我,我卡了一下壳,意识到刚才的话有歧义。
“我,我是说,需要我帮你扶上楼吗?”
“不用,感冒不会断腿。”几绺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江既的眉眼,他自沙发站起,走上楼梯,我见此连忙抱上毯子追在他身后,跟着他走到了二楼的房间。
二楼走廊的灯都是感应灯,随着我和江既的步子,灯陆续打开,光线昏暗的房子亮堂起来,我这才能完全看清他的面色。
他眼眶有些红,大概是有些疲惫了,一直半垂着睫毛,未干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腰线。
他突然停了下来,我没收住步子,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客房在那边。”他微低着头看我,抬手指向走廊的另一头。
“哦,”我应了一声,在江既的注视下踌躇了几分钟。
“还有事?”他有点不耐烦。
“……谢谢你。”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说完这句话后我等了一会儿,但江既并没有回我,再抬头时发现他已经推开房间门进去了,正将身上湿着的衬衫脱下,之前若隐若现的腰身现在完全展现出来。
我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结果看见了桌上立着的两个相框,一个相框上的照片是一个女人,另一个则是叼着球的一只德牧。
江既背对着我脱下粘在身上的湿衣服,随手甩在脏衣篓中,然后半侧着头朝我扫了一眼。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啊,哦,”我收回发散的思绪,抓紧手中的毯子,抿了一下因许久没喝水而有些干的唇,说,“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叫我一声就好。”
江既没回答,我就后退一步,想了想帮他带上了房间门,抬步往江既之前指的房间走去。
刚才看见江既房间里的那两张照片后我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照片上的女人是江既的母亲,而那只狗,就是他从小养到大的Deshk。
三年前,Deshk离奇死亡,给出的原因是误食了放在厨房角落的杀鼠药。
可是Deshk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德牧,厨房放杀虫药这个习惯在我来江宅之前就已存在,这么多年,Deshk从未误食过。
我对此感到很疑惑,但是周围的人并未对此提出疑问,就连江既,也只是平淡地把陪伴了十多年的狗送去火化,带回了一小瓶骨灰。
他面上虽然不显,但我知道他心里的情绪。有一次我在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看日落,透过只关了一半的房间门看见江既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屋里光线暗淡,他手里的烟明明灭灭,借着那点火星,我注意到他手里握着装着Deshk骨灰的小玻璃瓶。
他黑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逐渐暗沉的天空,尼古丁熏得我的眼睛有些酸。
“你还好吗?”我隔着一扇门问。
江既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看向了门外的我。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黑,盯着我看时涌动着分辨不清的意味。
“还好。”他开口说话,因抽了太多烟,传到我耳边的声音很沙哑。
我安静地待在门外,直至天空黑透,突然下起了大雨。
楼下传来嘈杂声,我下楼查看情况,碰上了浑身湿透一身狼狈的秦木寒。
秦木寒面色憔悴,对我勉强一笑:“我来找江既。”
“找他做什么?”我轻声问。
“有事,”秦木寒不愿与我多谈,透过我看向二楼江既的房间,“能帮我说一声吗?”
这时我应该让开,给秦木寒让条路,让他上去找江既。他会上楼,光明正大地推开江既的门走进去,然后顺手带上房间门。作为江既的爱人,他有充分的理由在房间里陪着江既,安抚江既一颗悲伤的心。
如果当时我后退一步,故事大概就是这样发展的。
可我那时不知怎么了,对上秦木寒那双有些疲惫的眼睛时,我下意识说:“他暂时不想被人打扰。”
秦木寒注视着我,最终轻笑一声:“好吧,那你帮我带句话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