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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用鼻息哼笑一声,很是不屑,激怒了几个混混,他们暂时放过我,朝那人走去。
我暂且得以休息,放下挡住脸的手,朝我的“救命恩人”看过去,然后看见了最让我想不到的人。
江既。
我慢慢站直了身,与他对上目光。
他一身正装,眉眼之间积满阴沉,面色有些疲惫,眼底有着淡淡的血丝。
之后我才知道,那一天他妈妈在疗养院自杀了。
他说:“你就愿打愿挨?”
“我打不过。”我诚实回他。
“有什么打不过。”
江既的指间还夹着一根燃着的烟,他顺手摁熄在破旧的墙上,然后随手一扔,脱下合身的西装外套,抛向我,我狼狈地接住了他的衣服。
衣服上是消毒水混着淡淡的烟味。
之后的场景或许我这辈子也忘不了,我以为一向冷心冷肺、无情自负的江既与一群小混混厮打在一起,他挥出的拳头又准又狠,面无表情,哪怕对方趁他不注意,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挥出的拳头更加凶狠。
我愣愣地看着江既把一群混混揍跑,然后用指腹擦去脸上的血,衣领凌乱,呼吸略显急促,掀起眼皮朝我看来。
“看会了吗?”
我抱着他的衣服呆愣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会什么?”
他向我走来,伸手示意我将手里的衣服还给他。我一抬手,发现他昂贵的西装上滴满了我的鼻血。
“……”我一下慌张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害怕江既因此生气,那么他那又凶又狠地拳头就要落在我的身上了。
我语无伦次:“抱,抱歉,我,我帮你洗了吧。”
江既收回了手,站在我的面前整理袖扣——刚才因为动作过大,一个袖扣崩落在地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就在我以为拳头要落在我身上时,他说:“看会了没有?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这样打回去。”
他的眉间还带着打人时的狠厉,尾音的沙哑像一张砂纸轻磨在我的心上,酥酥麻麻的。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仍旧没有温度,但我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缓了缓气,对他说了句“好”。
他离开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在我放学的路上围堵我,直到江既出国,江都南的恶劣手段再次袭来。不过江都南学聪明了,他学会了把握节奏,学会了把自己的痕迹隐藏。
每一次的挨打我都会学着江既的样子,挥出自己的拳头,虽然我的力气薄弱,并且会因为这一举动引起对方的怒火,但我没有再麻木着、沉默着任人摆布。
第30章 不关、不要、不冷
车驶下了半山,顺着海岸线开去。
在江既说完那句话后,车内的气氛有一段时间的安静,我盯着自己的手,开口道:“我学会了的。”
江既将车窗摁下,腥咸又温热的海风灌进来,他半侧着头看向不断退潮的海面,讽声道:“没见你学会。”
我低声解释:“刚才他突然踢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摔下去了。”
江既闻言笑了一声,很低,像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耳膜,但他说出来的话可不像羽毛。
他低哑着声音冷嘲热讽道:“你学会的结果就是刚开学就被人欺负到住院吗。”
我神情茫然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意识到他说的是董建那件事,我思考稍许,说道:“他本来可以获得很多关注,结果被我抢走了,心里有怨气很正常——”
江既打断我:“你圣父吗?”
“……”我张了张嘴,“我不是圣父,我只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烦。”我将头偏至车窗那方,路边的街灯接连闪过。
我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毕竟我没什么退路。”这一句话说的很小声,更像是喃喃自语,我也不知江既有没有听见。
江既向我看了一眼,很快收了回去,车安静地驶出一段距离,陈原频频向后看,江既皱了下眉:“有事就说。”
“江总,”陈原语气犹豫,“要不要把车窗关上,您的烧还没退,之后几天还有好几场重要会议。”
我闻言扭头看去,刚才车里的视线一直很昏暗,我又尽量躲开江既的视线,到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面上有一层薄红。
他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头发还湿着,开着窗任由海风吹在脸上,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不关。”
陈原透过后视镜又看了江既好几眼,见江既一直撑头看向窗外,便将求助的目光移向我。
我与他在后视镜对上眼神,看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