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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地叫了我一声,带着磁性的声音扫过我的耳朵时,我不由得闭了下眼。
来了,他要质问我了吗?
我沉默地等待江既开口,但他还未说话,又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乐与。”
我睁开眼朝声源望去,是站在楼梯上的江都南。
他靠着扶手,半抬着头,语气幸灾乐祸:“哟,我们乐与怎么淋成这个样子了?真狼狈啊。”
我抿了抿唇,垂下头以沉默应对,吸了吸鼻子,捂着嘴又咳了几声。
我还等着江既开口,他还没有开始对我的审判。
“乐与。”江既又叫了我一声,我带着鼻音轻轻“嗯”了一下,表示我在听。
“我有没有说过,有病就治。”
他语气很不耐烦,但我听见这话忽然松了一口气。
他没发现我悄悄去了墓地。
这让我一直悬着的心的放了下来,不自觉地呼出一口气,却因猛然吸入冷空气,又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我站在客厅中间,半弯着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声都被挡在手心,闷闷的。
德叔要帮我找药,我趁着缓气的间隙对他摇手,想说不用那么麻烦,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啧。”
我要说的话生生卡在嘴里,垂下手任由德叔出去。
我站在原地,低声又咳了两下,这才缓过来。屋内又陷入了安静,江都南不知什么时候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厨房拿出一罐饮料,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看自己喜欢的电影。
“吵得很。回房间自己去看。”
江都南动作一顿,朝江既看了一眼。
江既撑着沙发的扶手,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双眸隐于昏暗之中,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江都南本想再说些什么,一见江既的表情便不敢再多言,很轻地“嘁”了一声,将电视的遥控器扔回桌上,拿着饮料上楼了。
遥控器撞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发出一声磕碰声。
江都南明显怕江既,面上也是一贯的顺从与讨好,可不知是他少爷气太高了还是因为别的,对于自己这个总是压他一头的大哥心里很是不满,我曾听见他私下咒骂过江既几句。
我慢慢挪到楼梯处,想一鼓作气跑到自己的房间,同时暗自打量江既的脸色。
他好像被什么烦心事所叨扰,眉眼之间尽是掩盖不住的烦躁。
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不容易挪到了第一级台阶,江既忽然撩开眼睛看向我。
没带什么情绪,却让我一下定在原地,不敢再有动作。
他不开口,我也不敢说话,被他看了一眼后更不敢再上楼,只能无措又焦急地等德叔回来帮我解围。
过了大概几分钟,江既拿起被他扔在桌上的文件,翻开看了起来。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啊?啊……”我朝左右看了看,屋里只有我和江既两个人,他应该是在对我说话吧……
他又“啧”了一声。
“啊,哦。”我寄人篱下这么久,别的没学会,看人眼色学的炉火纯青,一见江既的反应赶紧提着书包跑上了楼,离开那间充满压迫力的客厅。
第9章 因为我的自私,他飞走了
德叔帮我买了药,送到了我的房间。
我心中格外过意不去,这两年总是麻烦德叔,他也从未让我回报什么。
我吃过药,换下湿漉漉的衣服,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过了两个多星期,感冒好的差不多,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我的复习进度愈发紧张,每天很早就去学校,晚上天黑透了才会回来。
我以为江既只是回国看望秦木寒,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但他竟一直待在国内,好几次早上我去上学,都在客厅碰见了他。
就像今天早上,我叼着超市买的临期面包,口袋里的MP3放着高考听力,脚步匆忙地跑下楼时,正正撞上在客厅的江既。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身上穿着妥帖的西装,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手边的小茶几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离他不远的大理石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上面是我看不懂的股市行情。
一见着他,我匆忙的脚步慢了下来,走下楼,干巴巴地说了句“早上好”。
他没搭理我,不过我也习惯了,这几天上学总是在早上遇见他,每次和他打招呼他都会把我当空气。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偷偷打量江既,他嘴角微抿,壁灯打在他的面上,眉眼冷峭,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或许我不是空气,而是墙上的霉斑。
我看了眼壁钟,还不到早上六点,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