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你给我买的那些钻石。
厉时屿失笑, 那个有什么好看?
当然好看了。没有女人不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
厉时屿起身将窗帘全都拉上, 又进浴室洗澡。颜书沉浸在暴富的心情里,没注意男友到底去干什么了。
等厉时屿身上只围一条白色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她眼睛瞪得很圆, 然后歪着脑袋不看他。
他也没有显摆自己的身材,回卧室换了套睡衣。
出来时不见女友, 玄关处是她之前穿的拖鞋,而她的鞋不见了,他沉下脸,以为她卷着东西跑路了,咬牙拿手机拨她的号,却发现她的手机在客厅的桌上。
而且,她的包也在。
他舒了口气, 满屋子找她, 最后发现她蹲在厨房里吃冰激凌, 手边放着一只空掉的便当盒。
吃东西有必要躲起来?
他失笑, 走过去捞她起来。她嘴角还沾着冰激凌,快化掉,他眼眸渐深,下意识勾下脑袋舔去她嘴边的奶油。
她扭开脑袋,红着脸递上手里的冰激凌,说:你想吃就说啊,干嘛那样。
厉时屿放她下来,音色低低的,说:看到你的鞋不见,还以为你跑路了。
我干嘛跑路啊?鞋我放到鞋柜里头了,然后你给我的那双拖鞋有点大,我穿不了,就自己找,然后根本找不到适合我穿的。我就打算不穿了,反正现在天气热。
他笑,脚这么小?
嗯,我穿三十五码的鞋,是不是很像小孩儿?
他垂眸看她白皙的脚丫子,说:挺好看。
她脸色一红,踢他一下。
他问:说好的分我一半?那便当盒怎么空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说:我看你都去洗漱了,以为你不吃了嘛,所以我就自己吃完了。我下午都没吃晚饭。
那还饿不饿?他打开冰箱,我给你下碗面?
不饿了,吃饱了,那个
她目光乱扫,不敢看他。他穿的睡衣没系全扣子,锁骨微露,胸肌好吧,她承认,他身材很好,不是那种肌肉过于发达的肌肉男,但的确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她不会承认自己喜欢看他的,所以别开视线,接着说:你把我带来你这儿我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厉时屿以为是什么事儿,他合上冰箱的门,说:来我房间。
啊?
厉时屿牵着她去卧室的衣帽间。衣帽间有一整个区域都是女生的衣服,各种款式,睡衣也有好几套。
他说:让黛西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你买这么多衣服来这儿做什么?
想着要是你住过来,这些是必须的。厉时屿勾下脑袋亲亲她的唇角,我早想这么做。想让你和我住在一块儿。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脸色微红,说:你现在都回北华常住了。
所以我在等你考虑。你随我回北华,这里就卖掉。如果你喜欢待在这边工作,那别住酒店提供的宿舍公寓了好么?这里住着应该更舒适。我回来就能看见你。
好吧。她不是笨蛋,知道她的意思就是想要和她住在一块儿。
她点点头。他问:同意搬过来住了?
嗯。
他说:我明天让搬家公司替你搬。
颜书去找了套睡衣,但好多都是吊带款式。这个黛西。
她找了半天才翻到一套平常的款式。她抱着衣服,经过客厅,厉时屿正在办公,戴着眼镜看邮件,见她出来,问:怎么了?
浴巾放哪里呀?
衣帽间左边的抽屉。
颜书又去找浴巾。她洗了一小时,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没擦干水,脸色晕红,双眼蒙一层雾。
厉时屿本来在敲键盘,抬眼扫过她,她正背对他吹头发。
声音很吵。但他不觉得她吵。
她穿一套卡通图案的睡衣,上边印的好像是海绵宝宝?
睡衣的裤子是很短的那种,露出她笔直白皙的腿,她没穿鞋,踩在一块毯子上,不时用脚丫子抬起来挠挠小腿,好可爱。
但是邮件还没看完。他收回心思,强迫自己继续看电脑屏幕,却心烦意乱。
颜书吹了会儿头发,意识到在这儿吹会吵到他办公,于是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然后她在想,如果在他的卧室,他回房休息会不会觉得困扰?
还是睡客房吧。她走进客房。
吹风机的风力好大,她吹了十分钟头发便干透。
发丝很顺,她懒得梳头,披头散发地抱着手机看东西,在床上滚一圈,却压到什么坚硬的物事,她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她之前没收好的那些钻。
是颗钻戒。
她不懂这些是怎么估价的,兴奋过后,还是觉得自己用不了太多名贵的首饰,也怕他今天太败家,于是找来包装盒,才知道这是某国际知名奢侈品牌首席设计师设计的作品。
她又顺势查了查其他的珠宝信息,顺手便点进那位设计师的个人社交平台。
这位设计师很喜欢在个人平台展示自己作品的设计手稿和成品照片,同时根据不同客户的要求,选择性地展示作品最终归属者的部分信息。
她翻到一张对戒的设计手稿,又翻到成品照片,惊诧良久,慢慢抬起手上的那颗戒指。
这颗戒指她已重新戴上。她轻轻转动戒指,戒指上刻着的VII字符清晰可见,她将目光移到屏幕上的成品图,右下角写着作品归属者的部分信息。
信息展示,这是一位姓厉的男士找设计师设计,来自中国。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曾经她以为这不过是他随意买下,也以为这是很普通的对戒。
但原来,他给她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
相反,她送他的那唯一的卡包,不过几十块钱。
她鼻子发酸,想到那时她误会他与他分手时,他狼狈又受伤的神色,又想到他的过去,他曾不被亲人重视甚至遗忘的过去,那些通通都由他自己承受。
他从不对她说起,其实他也有不为人知的隐暗面,他选择慢慢自我愈合那些伤疤,他不喜欢笑,感情淡漠,但他愿意给她一个不同的自己。
她曾伤他那么多。
眼泪掉下来时,房间门被人打开。她还没来得及擦掉眼泪,厉时屿已经走进来,见她眼睛通红,他一怔,把她搂到怀里,轻声问:怎么哭了?谁惹你不开心?我?
她只摇摇头,沉默了会儿,说:我遇见萱萱了。
萱萱?谁?
我以前的好朋友。就是送我日记本的那个朋友。那其实是你送的对不对?
厉时屿怔了两秒,点头,很久之前的事了。你知道了?
嗯。你那么冷漠,每天从我家门口经过都不理我,我以为你根本没注意到我的。
那时候真的只是想送你东西。因为在医院,你曾温暖过我。
什么?她呆呆地吸了吸鼻子。
你以前在医院治眼睛,遇到的那个没笑点的人,还记不记得?
记得。
厉时屿哑然失笑,脑袋搁在她的发顶,叹气,还以为你忘了。
我曾听过顾青珩说的一个故事,然后以为你喜欢我,是因为以为我是那个女孩儿,他说的故事和我自己印象里的有点出入,所以我那时好难过那么顾青珩他和我撒谎了。
厉时屿沉了沉脸,的确。那个混蛋。
颜书呆愣良久。他和她那么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