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拍完了?
颜书摇头,还没和你拍呢。
说完低下头捣鼓拍立得,沉吟三秒又期待地说:看你和老师同学四处拍照,我就没打扰你,现在你的时间可以归我了吗?
她仰着脑袋,又抱住他的胳膊。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现在归你。
颜书满足地举起拍立得,随便拍了几张后才调整姿势。
又咔嚓一声,厉时屿正好侧着脑袋看远处,似乎有人找他。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愣了下。许知楠和许盛楠正走过来,身边还有何婉兮。
颜书心里边有些抵触和许知楠接触,但没办法,她和她之前都没有撕破脸面过,也没理由现在吵得不可开交。
她放下手里的拍立得,垂下脑袋看地面草丛。厉时屿凑近她,问:怎么不拍了?
他之前一直像个听话的机器人,随便她怎么拍,现在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倒不习惯了。
她扭头看别处,说:你都不肯看镜头,我拍得也没意思。
厉时屿靠过去,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目光,自她身后躬身抱住她,脑袋搁在她肩上,那样子很亲密,看得人脸红。
颜书被他抱住后一愣,随即扭了扭头,他抱太紧,她都动不了。
你干嘛呀
厉时屿不说话,拿走她手里的拍立得,举到前方。
颜书正好看镜头,他按下快门,咔嚓一声。
拍好了。他说。
热气扫过耳蜗,痒痒的,颜书脸红了,说:拍得好看吗?我不相信你的技术。
我技术很好。不信,晚上试试?
好像越说越歪了,她脸色更红,踩了一脚他的鞋,嗔声道:我说的拍照技术!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也是拍照技术,晚上不是下馆子?应昙订的餐厅夜景很美,你想到哪儿去了?嗯?
这个人真是!
颜书缴械投降,用手肘重重捅他两下,然后钻出来,夺走拍立得跑了。
应栀看她脸红,问:脸怎么这么红?
她假装拍风景,说:天气有点儿热。
应栀假装自己信了,蹲在一边晒夕阳。
另一边,许盛楠几人走过来,说了些闲话,何婉兮提议:我们一起拍张合影好不好?
众人于是集合,用大礼堂做背景,拍了一张集体照。
夕阳映照他们青春的面孔,似乎这一刻会永远定格,没有人会离开,也没有人会老去。
颜书和厉时屿站在最中间,似乎人人都在哄他们开心,所以不约而同地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们。
ˉ
聚餐的地点还是在望舒路,只是应昙太大方,把地点定在了一家酒店的高级餐厅。
颜书咋舌,自己是沾了男朋友的光。这里看着就很贵,费用多少不知,但一定不菲。
聚餐的人里还有方一泽,他这人大气,并不介意被人说起前段时间追颜书还失败了的事情,反而吊儿郎当地叫了好几个学妹和圈子里的富二代朋友过来一起玩儿,包间里一下多了许多生面孔,林林总总差不多有三十人,大部分都是颜书不认识的,她因此变得安静了许多。
一道道精致菜品端上桌,她却不敢多吃,真怕随随便便吃两口就是几千块。
厉时屿见她不怎么动筷子,于是主动替她布菜,夹了许多她爱吃的,慢慢在她碗里堆了一座小山。
饭量大的事情被暴露了。但是食物太好吃,她只好硬着头皮吃完。
一顿饭吃到九点,众人提议去ktv,颜书却不想去了,因为都是些富二代,而且她还不怎么认识。
应栀中途便离席,她是接到了谁的电话才走的,一起离开的还有许知楠。
颜书猜想应该是顾教授打来的,她们俩最近都在忙画展的事情。
自己的展,许知楠自当上心,而应栀虽然对许知楠颇有微词,但顾教授拜托她,她是一定会倾尽全力协助的。
要做一场展览并不是简单事,涉及的环节很多,从构思、联系艺术家、策划方案、到联系美术馆,再联系主、协、承三方,敲定展品,宣传布展开展策展,一整套流程下来复杂纷繁,还涉及许多人脉关系,如果找不到金主爸爸做承办方,再好的策划,没有物料也做不下去。
应栀说,找到的承办方是亚元集团的一位高层,此人热衷于艺术,想必出手会很阔绰。
没了应栀陪着,颜书都不太想玩儿了,和厉时屿说:我想回宿舍了,你想留下来玩儿的话不用顾及我,我打车回去就好。
厉时屿伸手揉乱她的头发。
他之前被方一泽和应昙这群损友以私自脱单背叛单身贵族联盟为由灌了许多酒,还都是些烈酒,所以脸色带几分红,似乎已经有些醉了。
不行。我送你。你回哪儿?
醉成了这样。
第58章 最甜
从未见过他醉成这般模样, 颜书一时失神。
她以为他不会醉的,或者,在她的潜意识里, 他不是那种会喝醉酒的人,在她的对他的认知里,他是很懂节制的人, 在任何事情上。
晚风又热又潮湿, 一辆洒水车经过, 马路被洒上一层水渍。
颜书和厉时屿站在路边,她和他良久无言,后来她不小心被水洒了, 帆布鞋打湿, 便蹙了眉毛咕哝。
我记得这个时间点,洒水车已经下班了。
厉时屿闻言, 一直耷拉的眼皮轻抬起, 目光只无意扫过她的侧颜,心头泛起微微震慑。
她温润的一张脸, 在水汽氤氲的夜色下显得朦胧,像蒙一层薄薄的纱,婉约柔和,他心念一动,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勾了脑袋去吻她。
颜书愣在那里,脸颊微微发烫。
意识到这里是大街上, 人很多, 她有些害羞, 在公共场合和男朋友接吻还是会不习惯, 她侧了脑袋,于是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角,一触即离。
他真的醉了。
颜书下意识这么想,只好把他当成醉到意识不清醒的醉汉,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身躯,等红绿灯的间隙,小声和他念道:你刚才喝了好多酒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
厉时屿耷拉下眉眼,淡着嗓音说:还行。你觉得我醉了?
明明就醉了。刚才你问我回哪里,我早已说回学校。你喝醉后变成金鱼啦?
厉时屿下意识盯着她的脸,他沉默,时间大概五秒。
颜书愣了半天。被他盯着的感觉好奇异,她总莫名就脸红。为了不让他察觉,她本能地低下脑袋。
红灯了,我们先过马路吧。她说。
厉时屿没作声,按照她的意愿,安分地和她一起随着人群穿越马路。
他身上的酒气并不太浓,偶尔的酒气钻入鼻尖也不刺鼻,但春夏交替之际,她变得有些敏感,禁不住打喷嚏。
厉时屿以为她冷,捉住她的手一握。
她的柔软指骨纤细,肌肤滑腻如羊脂玉,他微愣神,忍不住用大掌包裹了她的手轻轻捏了好几下。
粗砺指腹按在她的虎口位置,带来一阵温热感,令她心弦都有些颤动。她想抽回手,抽不出来,只好随他。
过了马路,再走一百米左右就能看见公交站。本来是打算坐出租的,但这个点,公车不会很挤。
颜书提议:我们坐公车行吗?
厉时屿却不答话,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颜书只好作罢,同他一起坐到后座。
她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心跳有点快,可能是车里太闷,司机也没开空调。
车子驱动后,厉时屿将身子趋向前,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把空调关了。
司机看一眼后视镜,无奈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啊两位,我这车的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空调没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