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玉又接着问:好多天没有见到你那位学长了,他这几天没回家吗?今天小年夜,可以请他来家里吃饭呀。
颜书划手机屏幕的手一顿。她已经快一星期没见到厉时屿了,他似乎真的没有回家,而她也没有给他发过信息打过电话,因为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找他。
距离上次她给他送饺子,已经过去一周,他杳无音信至今,或许是已经不在南淮了。可是他可以和她说一声的,但他没有。
或许是忘了?
自从她知道他的身世谜云的冰山一角后,便一直忧心忡忡,也理解了他是如何养成这般冷淡的性格,多是因为家庭环境使然。
她偶尔会把自己代入进去,每次都不寒而栗。
她想象自己如果和别人抱错了,这其实没什么,要么各自归位要么继续原本的生活,可要是两对父母都把心思和爱都放在了另一个女孩儿身上把她给冷落了呢?
这就十分令人伤心了。原本每人各自享有的一份爱,最后却通通归于另一个人所有,换谁都不好受,甚至性格变得压抑极端。
原本疼爱自己的父母,忽然之间把爱收了回去,转移到了另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女孩儿身上
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也许会疯。
而厉时屿,他正在经历这一切。
背后又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辛她不清楚,但显而易见的是,他是不被偏爱的那一个。
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她扯了纸巾捂住口鼻清理了一下,手机有新消息进来,她一怔,急忙点开看,随即目光又暗淡。
【苏语恬:姐姐在家吗?我来给我哥送东西,但是忘了带钥匙,我找了花盆底下也没有看见。我先把东西放你家好吗?】
【颜书:抱歉抱歉,我上次忘记把钥匙放回去,我在家,你来我家拿钥匙吧。】
过了约十分钟,门铃响彻整个客厅。她家的门铃声调得总是很大声。
颜书才打开门,门外的苏语恬抱着一袋子东西朝她咧嘴笑。
姐姐,我想用一下厕所,忍不住了,方便让我进去吗?
可以啊,进来吧。
苏语恬上完厕所出来,颜书递给她钥匙。苏语恬走到玄关换鞋,说:我哥这几天没有回家,不知道屋子里又落了多少灰,待会儿我要给他打扫一下。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苏语恬抱着东西走到门外,说:他这几天在医院,要么住医院旁边的宾馆。
是什么人病了?
苏语恬点头,就是他上回去机场接的姐姐,那个姐姐我只见过一次,应该是我哥被接回去之后在那边认识的朋友吧。挺太漂亮的,就和公主一样,可惜身体不好,我哥那天接到她以后直接就送她去医院了。
那个姐姐在这边只认识我哥哥一个人,我哥这几天都在照顾她,所以就没回家。苏语恬甩了甩头发,走上一级台阶,不过那个姐姐今天出院了,她父母派了人过来接回北华,我哥今天也会回来。
颜书一直沉默,手指攥着衣服角发呆。苏语恬这时看着她的眼睛,幽幽地说了一句:我哥真的很受欢迎,他念中学时就一大票女生追,经常有人跑来我家找他,都还挺好看的,我哥眼光很高,每次都随便把人家拒绝。有一次对了,有一次一个女孩子来找他,和姐姐你长得好像,所以我那天见到你,以为你就是以前那个女生。
啊?颜书纳闷,我没去他家找过他啊。我很矜持的。
苏语恬一副不信的样子,说:我记得挺清楚的,的确不是你,因为
苏语恬抬手指了指自己左眼的位置,说:那个姐姐,这里长了一颗泪痣。你没有,所以不是你。除非你去医院弄掉了。
我眼睛下边没长过泪痣。
那就不是你了。不过你们真的好像。我妈说长泪痣的女人,命其实不好。
但她好像命是不错的,离开的时候有豪车来接,羡慕死人。不过有一点儿特别奇怪,她分明就是来找我哥的,而且我敢肯定她是偷偷跑出来,不过没见到就走了,她说自己姓叶,名字我忘了,对了,她好像身体也不太好。怎么喜欢我哥的女孩子每一个都好像活不长?
?
这话很扎心。颜书捂住心口的位置,说:别诅咒我。
哈哈。你们很像,差不多漂亮吧。姐姐,那我不打扰了。
苏语恬抱着东西,踩着轻快步伐消失在拐角。
颜书关上门,思索着苏语恬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最后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她就当是苏语恬夸她长得漂亮好了。
晚饭后,颜书早早就睡了,睡到半夜却又惊醒,梦见自己被海水淹没。
她擦汗时就觉得很无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没去过海边,因为儿时有落水经历,她一直不喜欢海边湖边河边这种地方。
她神经质地拿出手机,然后随意点进解梦的网页。
【梦见被水淹,预示着人际关系很好,也不会和他人有争吵,会过一段平静的生活,是祥兆。】
颜书:
她吓都吓死了,居然还是祥兆,可见这种东西并不可信。
她关掉网页,睡了。第二天早上被一阵门铃声惊醒,她嘀咕着怎么没人在家,随手披上一件外套,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地就去开门。
门外,厉时屿长身玉立,穿一件风衣,依旧是得体又帅气简约的一身穿搭,眉眼却透着些疲惫,似乎一大早就在了。
颜书愣了半天没动作,厉时屿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
什么啊?
给你买的早餐。还有,这是上次你送饺子用的碟。
呃,好,谢谢你。碟洗得挺干净的。
厉时屿没有离去的意思,他看了看屋内,淡声说:饺子很好吃。
颜书低头拿早餐的手一顿,抬头看他,呃?那饺子你吃了?
嗯。今早当早餐吃的。他说。
可是,学长,饺子放了快十天了。
出门给自己买个早餐很难吗?你用不着这么饥不择食。她说。
厉时屿:
第22章 最甜
厉时屿站在门外, 眼睛划过一抹戾色,似乎她说的某句话戳到了他的痛点。
她蓦然迟滞住目光,将将往上移, 落在他青黛色的眉毛下,那双眼睛隐约透着一股火光,像是要将她灼烧。
她一惊, 垂眸思索, 是否是自己刚才的某句话刺痛到了他。
因他内心的某一处, 应是脆弱的。
受过伤的人,总有几分难言之隐。
或许是,她刚才的那句饥不择食让他不快吧?
既是这样, 虽他这几天冷落了她, 但看在他给她买了早餐的份上,她愿意替他换一种心情。至少, 他应该快乐地度过这个新年。
学长今晚有空吗?今天小年夜, 我妈妈想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她抿了一口甜豆浆。糖放多了,齁得她蹙起眉毛, 模样却又可爱。她不自知,只顶着一头乱发,浑然不觉自己这份自然在此刻显露得万分可爱。
我正好有时间。他说。
风吹枝桠的沙沙声里,她听见他清冽嗓音穿透耳膜,直抵某个触动她神经的所在。他的声音依旧好听,让她的耳窝处感到一阵酥麻,却不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