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又不是双胞胎,没必要处处相似,她想吃食堂,我可以看着她吃,她愿意在这跟大爷聊天,我不也在这被大爷摸了屁股。江向怀语气十分平静。
何今屿这才笑出声,又忍不住道:蔡阿嬷很想我当她孙女婿的。
江向怀也知道,他只能继续努力。
我和澄澄年龄相仿。何今屿道。
江向怀很坦然,看到了从食堂里走出来的周织澄,他眉眼笑意温柔:这点我也无法改变,好在我年长的几岁还曾有过小小的作用,在她还未独立之前,能先替她踩过一些坑,绕过一些路。
何今屿很浅地弯了下唇角。
年少相识,数年相伴,暗恋成真,就连伴随一生的职业都和他相关。
何今屿一直都觉得那种警告对方要对某个女人好的行为很愚蠢,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淡声开口:江律师,不要对不起她对你的十年喜欢。
周织澄没想到会看见江向怀跟何今屿漫步在太空漫步机上,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操场的双人漫步机和荡秋千一样深受校园情侣的喜欢,这两个男人还挺会玩浪漫的。
周织澄估计着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见另一个女孩,李雅芳。
江向怀朝她走了过来,有些难以忍受胃里的空荡,低声:我没吃饱。
她微微拧眉,知道他讲究毛病一堆:烧烤店你不都吃了么?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很诚恳地回答:只要没有钢丝涮锅水的味道都行。
更何况,烧烤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多年前的寒冷冬夜他从伯克利奔赴她身边,这个女孩拿出了她攒下的钱,豪气地请他吃烧烤,再不干净,他都会吃下的。
周织澄开车带江向怀去南日县的一家西餐厅,装修风格是土气的豪华,什么奢华的元素都堆了起来,店里也没别的客人,就他们一桌。
周织澄给李雅芳打了电话。
李雅芳似乎有些惊讶:周律师?
雅芳,你在工作吗?
李雅芳沉默了会:没。
是休息了么,还是辞职?
李雅芳道:被开除了。她语气又低又闷,因为老板知道我坐过牢的事情了。
周织澄抿了抿唇:方便见个面吗?周姐姐请你吃饭。她把西餐厅的地址告诉了她。
李雅芳说:我这边过去要 20 多分钟。
没关系,不着急。
第64章 她好可爱
但过去了十多分钟,李雅芳又回了电话,她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抱歉:我在东方村里,但今天前面一个村在闹事,公交车不来了,没有车,周姐姐,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在镇上的公交站吗?我去接你。
周姐姐,对不起。李雅芳愧疚道。
没关系的。周织澄安抚她,本来就是我请你帮忙录制节目的,你又不欠我的。
没有的,没有,周姐姐,你帮了我很多。
别急,周姐姐有车,我去接你来县城,蔡阿嬷也很想你。
江向怀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去了趟洗手间,漱完口,才道:走吧。他见周织澄的车钥匙放在餐桌上,很自然地拿走了。
周织澄看他一眼。
他语气淡定:蔡阿嬷买给我们结婚用的,我提前适应一下,或许还适合以后进货送货。
周织澄:是我结婚。
他没再说什么,但钥匙在他手上,他直接上了驾驶座,说道:你休息一会吧,具体地址在哪,我导航过去。
东方村在山里面,从县城开进去差不多有 10 公里,盘山公路崎岖弯曲,路又窄又颠簸,靠山的一边还有些山体滑坡的趋势,而另一侧却完全没有护栏,冲下去就是小悬崖,有些拐弯大,还容易跟迎面的车辆相撞。
但不可否认的是,沿路的风景很漂亮,崖下就是蓝色的湖泊,天空的蓝色则浅一些,云朵漂浮在空中,又像是奶盖覆在了远处蓝色湖水的边界上。
车内空调还开着,但周织澄打开了车窗,风是柔软的,吹得头发飘落在她的脸上,她舒服地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薄薄的阳光照在她眼皮上,带了点秋老虎的热浪,她还在想,这时候应该有一杯冰茶饮,再来一首抒情音乐。
正想着,开车的人已经随机点了下她的车载音乐,说道:中央扶手杯架上有一杯冰酸梅汤。
周织澄一怔。
他说:刚刚餐厅送的,走的时候我就顺手带走了,你不是也挺喜欢喝的吗?
周织澄抿唇不语,到底还是拿起了那一杯冰酸梅汤,她回南日县以后,就很少喝了,尽管这里的餐厅里到处都是,但她在去北城之前,一直都觉得酸梅汤有股怪怪的味道,更喜欢喝冰杨梅汁,直到她大学爱上了学校东门那家火锅店的酸梅汤和松茸鸡汤锅底。
江向怀第一次去吃,正是周织澄请他去的,大言不惭地说她要请他吃大餐,结果就是这个人均 50 元的小火锅店,蔬菜饮料全自助,人多得无法呼吸,排气做得很差劲,室内空气闷热,玻璃窗上爬满了湿漉漉的雾气和滑落的水痕,吃完出来头发油腻,全身都是火锅的气味。
他的确吃得很不习惯,也觉得不好吃。
但是周织澄就是周织澄,她自有她的可爱之处,她有着让不愉快的一切都变得美好的魔力,她捧着他的脸,像哄骗小孩一样:很好吃的,我和黎黎每周都会来,身上有味道没关系的,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钱去吃了一顿好吃的火锅嘛。
她说完,就让他坐着,她跑着去帮他调火锅蘸料:小澄独家秘方,谁吃了不夸?她忙得不行,又去给他接饮料,回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快要满出来的酸梅汤,热情安利:我以前都不爱喝的,自从喝了,日思夜想。
她喜欢吃的东西和他基本都不一样,她拿了一堆自助的蔬菜,一边涮一边介绍:魔芋丝、地瓜片、南瓜片、酸菜、藕片你吃了就知道有多好吃了,哪一周没来吃,我都睡不着觉的。
他笑着跟她说了一个餐厅在汤底加罂粟壳让客户上瘾的故事,她一怔,然后捂住耳朵,雾蒙蒙的眼睛倒影着他的脸,她气鼓鼓,自欺欺人道:我没听到,以后还是能来吃的。
他笑出声,他记得那个蘸料又甜又咸,齁得他难受,酸梅汤还有股塑料味,也记得那个火锅店的千万个不好,但最后记忆里就只剩下,她被鸳鸯锅里的辣呛得湿漉漉的黑眸,而他隔着浮动的火锅烟雾探身吻她。
她才喝过酸梅汤,她唇被辣得红红的,她好可爱。
她离开的这么多年,他吃过很多家火锅店,却再怎么也没有她在身边的味道,他也回去过学校东门的那家店,一个人点了满满的一桌菜,两杯酸梅汤,隔着渺渺雾气,假装对面还坐着一个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的年轻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