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电梯, 等我一分钟。顺手接听电话,沈青黛先发制人。
那头的夏语眠被她这句话堵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压了回去, 憋得慌。电梯门合上又打开, 听到声响, 夏语眠不等她说什么,连忙开口,语气急躁,差点咬到舌头。
陆近沉跟我表白了!
沈青黛:嗯。
除了这声应和,再也没有多余的音节。夏语眠愣了愣,有些错愕:你怎么这么平静?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正常吗?!
话落,夏语眠反应过来,怀疑地问, 老婆,你该不会知道点什么吧?
沈青黛冷哼一声, 略微不屑:你觉得我会让陆近沉占你便宜?
也是。夏语眠哼哼唧唧半天,语气听起来十分苦恼, 可是他今天早上给我表白了, 一大早, 别说醒酒了,瞌睡都给我吓清醒了。
微微挑眉,沈青黛钻进SUV:展开讲讲?
车子没有发动,停在电视台楼前的广场,耳机里传来夏语眠讲述的声音。
她说早上她是最早醒来的,本来打算出门给大家买点葡萄糖醒酒,正巧看到坐在客厅的陆近沉。
当时的气氛实在尴尬,她招呼都没打,就想赶紧溜。结果被陆近沉叫住,最后发展成了两个人一起出门去买葡萄糖的场面,甚至还在小区里碰见了熟人,上来就问眠眠,你男朋友啊,一开始她还解释说不是,到最后她直接放弃挣扎懒得解释了。
买好葡萄糖之后,在进电梯前,陆近沉突然拉住她跟她表白了。
直接又真诚。
她那个瞬间怀疑自己没睡醒还在做梦。
听到一半的时候,沈青黛就想吐槽,但忍了忍等夏语眠说完,才好笑的开口:那是你家,你怂什么?
夏语眠懊恼万分:我这不是觉得尴尬吗?
而且。她想了想说,我真不敢相信,我人生中会有这样一次被表白,是在我素面朝天甚至还有点蓬头垢面的情况下,在我家楼底下这么随便的地方被表白的。
沈青黛闻言轻笑:你高中的时候被人拉到小卖部表白,也没好到哪儿去。
那也看人吧。夏语眠说,陆近沉毕竟长得帅,不搞个烛光晚餐都配不上他的表白。
沈青黛应了一声:所以你答应了?
夏语眠:没有。
嗯???
我脑子一抽,拒绝了。
真行啊。
沈青黛霎时无语。
电话两端忽而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沈青黛先开口,故意道:拒绝挺好的,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啊?夏语眠怔住,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沈青黛:听你这意思,你还挺舍不得?
就夏语眠噎了噎,干脆妥协,哎呀,实话跟你说了吧,当事人真的很后悔,我当时真的就是脑子一抽,短路了你知道吗?我说我不想谈恋爱了,然后就跑了,我都没敢看他反应。
沈青黛随手系好安全带:放心,你这种心里有鬼的拒绝,以他那厚脸皮的程度,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真的?
真的。
那没事了。
沈青黛敲了敲方向盘:你要是实在是后悔呢,去找他把话说清楚也不是不行。
夏语眠哼笑,梗着脖子:我才不要,这次才几个小时啊,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面子有什么重要的。沈青黛看了眼车道,陆近沉这个人是不错,但感情这回事,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好坏。你好好想想吧,我要开车了,不说了啊。
夏语眠心说,你上一秒还说他配不上我呢。
胡乱应了几声,她挂了电话。
摘下耳机,沈青黛驱车驶离电视台。
SUV停在小区地下车库,车灯迟迟没有熄灭,昏暗的车库里静谧沉寂。
沈青黛坐在车里沉思,中午那会儿贺焰说这段时间待在队里不回家,她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
以前和郭懿一块儿住的时候,她就不太适应一个人的夜晚。白天的时候会有工作,但到了晚上,经历了一天的忙碌,突然空闲下来的感官超载,让她觉得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孤独感。
在郭懿值夜班的那些夜晚,她都是靠刷综艺度日。
起初同意和贺焰结婚,为的就是没人干涉她的正常生活,两个人不会产生过多的交集,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绑定在一起的两个人,哪里会没有交集。当他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成为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后,她便生出一些烦闷。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作茧自缚,她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狗屁丧偶式婚姻,聚少离多哪里够啊?
尤其
贺焰的身材是真的特别好。
视觉感官好,手感也好。
想到这,头疼得更加厉害了,她揉了揉眉心怅然叹气。车子被重新发动,她干脆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然后开车回郭懿家。
她想,正好今晚郭女士不上班。
但郭女士好像不太欢迎她的样子。
和客厅里的郭懿四目相对,沈青黛迟疑地关上门,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怎么来了?
沈青黛绷了下嘴角,我来找您吃饭。
郭懿这才放下手里的葡萄:小贺今天不回家?
沈青黛把食材放进厨房,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他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不是常事吗?您又在给葡萄做手术。
我无聊啊。
巧了,我也无聊。
郭懿起身去厨房:让我看看你买了些什么。
沈青黛捡了几个葡萄:反正是您和我爱吃的。
隔着一段距离,电视里的声音有些吵闹,她随手调小音量。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无聊,这几天空下来的时候都和贺妈妈一起切磋厨艺,就今天不想出门,贺妈妈又有事,我才拿那葡萄练手。
我也没有很无聊啊,我也有我的朋友好吧?沈青黛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塞葡萄,连这个也不肯认输,我昨晚还给夏语眠过生日呢。
郭懿捕捉到关键词,猛地回头:喝酒了?
焯,说漏嘴了。
抿了抿嘴唇,沈青黛避开郭懿的视线,却还是免不了余光瞥到她的严厉。心虚地舔了舔唇,她小声道,就几口。
轻哼一声,郭懿切菜的动静都大了不少:你最好是只喝了几口。
沈青黛敷衍地应了一声。
郭懿:喝酒伤肝。
吃葡萄的动作僵住,我知道的。
到了吃饭的时候,沈青黛拉开餐桌椅子,突然想起来,随口说道:我年底要出差,去北郊那边。
郭懿给她递筷子:什么时候?